我又給她媽媽打電話,她說孩子沒回家。我們把所有認識人的電話都打遍了,都說沒見她。那幾個一起畫板報的孩子說八點就畫完了,可都跟她不順路,所以出了學校隻有她一個人往回走。我們也把所有她可能會去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
男人說到這裏時開始哽咽,“她很懂事,知道我們工作忙,所以從小就非常獨立。如果那天我堅持去接她,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顧純然沉默不語,或許這時任何安慰都無濟於事。
“我愛人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已經瘦得沒人樣了,每天隻會問‘玲玲找到沒?’。”男人用手背蹭了蹭眼睛,“都是我的錯,好好一個家變成了這樣......”
“這不能怪您,當務之急是找到玲玲。您再回想一下,她那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
男人皺眉艱難地回憶,最後搖搖頭,“沒有,她跟平時沒什麼兩樣,失蹤前一天還跟我們說奧數比賽獲了獎。”
“她平時有什麼愛好?”
“她愛好很多,最喜歡畫畫。”
“畫畫?”
“嗯,有段時間我們還請過一位美術家教。不過時間不長,後來孩子上了高二學習開始緊張了,就暫停了畫畫課。”
“你們要求停課的?”
“不,是玲玲要求的。”
“從哪裏請的老師?”
“海大美術學院的研究生。”
“後來還有聯係嗎?”
“沒有了。”
“好了,我明白了。”顧純然喝掉杯中的茶,然後起身對男人說,“情況我已經了解了,我們會盡快找到你女兒的。如果發現什麼線索或者想起了什麼打電話給我,這是我的聯係方式。”
男人也站起身接過名片,“拜托您一定要找到玲玲。”
“我會盡力的。另外,您是家裏的支柱千萬不能倒下。”
“我明白。”
“那我們先告辭了。”
杜念薇起身跟著顧純然往外走,無意瞥見二樓欄杆處有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們。
“啊!”
“對不起,那是我愛人。自從孩子失蹤之後,她的精神就有點......”
“沒關係......”她擺擺手,再看向二樓的時候,那裏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兩人跟男人道別,然後走到電梯口。杜念薇仍然驚魂未定,滿腦子都是那雙眼睛。她不僅從中看到了恐懼,更看到絕望和怨恨。如果換作平時她一定嚇個半死,但因為知道這背後的原因,此時心裏無比沉重。她忽然想起顧純然的話,天底下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
當看到剛剛那一幕的時候,她才深有體會。
孩子是父母生存下去的動力和希望,一旦失去就等於失去了所有。
“在想什麼?”
“希望那些失蹤的女孩平安無事。”
“但願吧。”顧純然走進電梯,按亮負一層,“下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