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蒙人呢?”羅安又問。
“去城外找貓了。”
羅安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被那股無意義的煩躁情緒所支配,但他越是這樣想,越是有一股不能理解的反感與衝動在他內心抓撓,想要取代他的操縱,爆發成一股原本並不屬於他的掙紮與憤怒。
“多大的人了還分不清輕重緩急啊,他去找了一天一夜,你們也去找個一天一夜,最後搞成這樣還不敢告訴我?這白岩城到底還要不要人管了,找不到你們就不會說嗎?”
“殿下。”迪特猶豫了一下,將一塊臂章交給了羅安,“也許您不太理解您的訴求,不過侍奉神明的騎士,如果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他會認為沒有臉麵再回來見你。”
見到這塊代表身份的臂章,羅安終於忍不住的來氣,這突然搞得像訣別一樣是鬧哪樣?難道之前所有的溝通與理解都是錯覺,這幫人本質裏就是一群黑暗時代奇葩世界的蠢貨嗎!
“白岩城很多地方都在施工,需要人監督和管理,這種時候你給我講騎士準則那一套?我看你們真是蠢回原形了,這些籃子哪找來的送回哪去,找不到就給我回去上班!”
“殿下……”
羅安看了他們一眼,一股極為不耐煩的情緒充斥著他的內心:“沒事可做還想找的,還想忙著找來給我獻殷勤的,那就給我去找,找不到就別回來。”
一瞬間,眼眸中翠青色的微光閃過,這些仆人還沒有感覺到,但在羅安眼裏,他們身上已經出現了充滿未知力量的小白旗。
“是。”幾名仆人不知如何是好,連迪特也不知道應該對羅安說什麼才好。
然而正在此時,城堡外風風火火的跑來一個人,緊緊的抱著懷裏的事物,即使跑到麵紅耳赤也毫不停歇,像是受命救急的傳令官一樣,帶著一股盲目的執著,一路衝到了羅安麵前。
披頭散發的安米渾身都在滴水,劇烈起伏的胸口再難多說一個詞一個字,將手中的事物,小心翼翼的送到羅安身上。
那是一隻平平無奇的灰斑野貓,看眼神就知道它是被一股精神力量控製迷惑,蜷縮在溫暖的籃子裏,對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喪失了警惕,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好奇的打量著它從未了解過的領地和世界。
可是當羅安伸手想要確認它的狀態時,眨眼之間,這隻貓十分不正常的哆嗦了一下,像是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物,忽然間變得盲目而混亂,甚至就要開始恐懼的哀鳴。
“可能是我用的力量太多了,它有點緊張,殿下您……”
目送羅安轉身離去,不聲不響的回到房間,把門鎖上,再掛上一張禁止入內的木牌,迪特才發現這件事還是處理得太失敗了,或者說,也許凱蒙不應該答應他這件事才好。
不管是什麼理由,也許真相總有一天會被公諸於眾的吧。
羅安在生悶氣,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頭一次出現了幾乎失去理智的失態表現。
羅安不能理解如此之蠢,也不能理解那些找不到還瞞著他欺騙他的人,那完完全全就是心血來潮情緒作怪的一句話,拒絕了放鴿子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怎麼就能搞得連給臂章當信物這種操作都出現了?
找,我讓你找!
反正我的力量就是這種稀奇古怪不能被標準認同的鬼東西,我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羅安莫名之間被氣到心態崩潰,抄起一本本厚重的聖典到處亂甩,不管目標是誰,發泄式的釋放著他身懷的力量。
一道道無形的力量隨風而去,窗外悶雷響動,轉眼間變成一場傾盆大雨。
直到滿臉冷汗疲憊不堪的險些栽倒,氣喘籲籲的坐在沙發上,亂嗡嗡的大腦才消停下來。
抓起鏡子看了一眼,披頭散發的羅安發現自己此時此刻宛如一名可笑的瘋子。
“該死,我這是在幹嘛?好歹我也是穿越者啊,怎麼突然間就這麼失態……”
“呼……冷靜,要冷靜,一定是這家夥突然覺醒的本身記憶作怪,太多負能量聚集在一起,導致行為失控了……”
“正好也累了,不如就小睡一會兒好了,管它呢,反正我今天就要任性一回……”
行動派的羅安說做就做,抓起毛毯遮住頭頂,蜷縮在溫暖而黑暗的世界裏,傾聽著這如此劇烈而不正常的心跳聲,傾聽著逐漸把世界淹沒的雨聲,陷入了一個遙遠而陌生的夢。
夢是黑暗而純粹的,失重的懸浮狀態,不僅逐漸迷失了自我意識,還悄然抹去了時間感。
夢裏沒有神明,沒有人類,沒有種族與世界,也沒有所謂的生與死,一切靜止如初,談不上美好,也說不上悲哀,好像世界本該如此無趣,周而複始,毫無意義的延續下去。
“隻是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