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群人直接進山動靜有點大,不管是吃肉還是吃草,野獸聞到氣味看到大群敵人覺得打不過就會逃跑,又沒有帶上太多的獵犬,領主也沒有獵鷹,這給非陷阱式狩獵帶來不小難度。
凱蒙大人之前特別強調:“不管明示暗示,給你們資源給你們訓練就是要你們自己想辦法去解決,去替殿下分擔壓力。殿下年紀還小,不要什麼事都想著浪費王子殿下的神力,而且我要再次提高你們的訓練強度,1個月後力量、肌肉、體重比不達標者全部淘汰!明白了嗎!”
好吧,本身又沒有什麼供奉,完全厚臉皮扮可憐去利用王子殿下的同情心,這點同情心萬一有一天用完了可怎麼辦?
馬可和一群獵戶在尋找獵物,火槍隊就負責探索營地周圍,確認蜂巢蹤跡與植物分布情況,凱蒙大人單獨保護王子殿下絕對綽綽有餘,這暫時不是他們的責任,做好份內的事比較重要。
可是為什麼今天運氣就這麼不好呢?獵物都被嚇跑了嗎?
天色漸漸暗下來,以人族的視力來算,再晚就要陷入劣勢了。
人類對火與太陽的依賴程度,遠遠超過其他生物,即是作為最先使靠用火而發展成文明的種族之一,天生夜視極強的人卻仍在少數,如果丟掉火把與油燈走入荒野,一切就打回原形。
特別是一到夜晚,太陽與火焰之下的美麗幻象逐漸褪下,露出殘酷的本質與差異——隻有羅安的眼睛看起來在微微發光,雖然知道那是神族,但這依然令人覺得不太舒服。
不管那是美好的,還是凶殘的,對於身體本能來說,那是一種致命的誘餌,是千百萬年來書寫在身體與靈魂深處的恐懼。
王子殿下習慣性的開始修煉,凱蒙大人打算守夜,安米小姐在學習新的知識,隻有火槍隊和獵戶隊麵對漸漸暗下來的夜晚,情不自禁的想要抱團取暖,甚至爬到樹頂上,盡量不要深入遮天蔽日的森林裏。
有人耳根子一動,麵色古怪的說道:“等等,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古怪的聲音,好像是溪流那邊傳來的,要一起去看看嗎?”
又有人答道:“行,森林裏要小心點,我們一起去。”
馬可點點頭,天漸漸黑了,黃昏階段是肉眼最難看清的,等到全部適應黑暗或者使用火把才會稍微好點,但是在夜晚一群人全副武裝的打火把,那基本上不可能遇到獵物了。
一片靜謐之中,尋常的鳥叫蟲鳴逐漸消停,一些夜行性的捕食者開始在黑暗中活動,除了令人耳根子一緊的突兀鳥鳴,黑暗如有實質的沉澱下來,叫人忍不住越走越慢。
沉默之中隻剩下踩斷枯枝落葉的腳步聲,忽然有人說道:“先等等,我想撒尿,等我一下。”
便有人玩笑道:“都是大老爺們兒的,直接就地解決呀,怕什麼?難不成你的小兄弟會讓我們看笑話?”
被人調侃一句,那人立即一邊說著一邊往樹後走去:“哎呀,你們都看著我尿不出來啊,哦,真的別這樣,再憋我可真要尿褲子裏了,等我一下,馬上就來。”
一時間,隊伍陷入安靜,一片暮色之中,沒有多餘的腳步聲與流水聲,這樣的安靜增添了幾分異樣,令人不寒而栗。
直到有人實在受不了這股怪異的氣氛,怪腔怪調的打破靜謐。
“嘿,夥計們,我是說,那家夥是不是尿得有點太久了?”
臨時營地裏,安米正在為羅安所傳授的知識感到不安,她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見土壤的橫截麵,看見許多扭曲、醜陋、貪婪無度的蚯蚓在泥土裏鑽來鑽去。
真是惡心無比的蠕蟲,羅安殿下卻說唯有它們能夠以最低的代價處理人類帶來的汙染,安米似乎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嚐試,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在考驗自己。
大多數領主為了方便和節省資金,對垃圾采用的是焚燒與填埋,反正大地和大海會寬容一切的,在早些年白岩城被投訴以前,人們也喜歡把糞便往河裏倒,然後又用河水洗澡做飯……
好難受,思想完全無法安靜下來,好像渾身都陷入了惡臭泥濘的腐爛沼澤中。安米難過的看著羅安的帳篷,王子殿下的首席騎士與迪特大人不用,他一直對她保持著相當安全的距離。
如果沒有合適的接近理由,冒昧的行為就會變成危險的冒犯。
“凱蒙大人,我感覺身上髒死了,完全沒辦法安靜禱告,我可以去那邊的小溪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