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婆子來拖,周媽媽掙紮喊冤。這時縮在牆角的豔兒不知何時掙脫了捆在雙腳的麻繩,突然衝過來護著母親,還大喊著:“我們全家遭人誣陷,族長大人明察秋毫,定不會讓我母親冤死啊!”
劉媽媽朝婆子使了個顏色,婆子立馬甩了豔兒一個耳光,“沒規沒距!族長審案,哪容你插嘴的!”
豔兒連連磕頭道:“箱籠裏的銀子有些是先五夫人賞給我母親的;有些銀子和珍貴物件確實是九小姐的——但是,那是先五夫人臨終前托付給我母親替小姐保管,等小姐大了,自然會如數歸還啊!”
周媽媽一聽,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似的連連稱是,“先五夫人最信任的是奴婢,她說府裏人多口雜,錢財放在奴婢這裏最妥當不過。誤會,今天都是誤會啊!”
族長和族長夫人相視一眼,麵露難色,如果真是睡蓮母親臨終前的托付,這事還真不好處理了。
果然,周媽媽最後還是拿母親做擋箭牌!這個時候,需要自己親自“送”周媽媽一程。
睡蓮眼圈又一紅,哽咽道:“周媽媽,不要再說了,好歹留些臉麵罷!”
此話大有深意,貌似暗示先五夫人並沒有“托孤“給周媽媽。
周媽媽撒潑道:“我的小姐啊,我奶了你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不圖你有什麼回報,你也別把奶娘我往死路上逼啊!”
劉媽媽第一個不放過她:“大膽奴才!和主子說話敢你我相稱。”
“本來我念及多年情份,一直不忍出言說破,如今看來,是縱容媽媽,釀成了大禍。”睡蓮目光一凜,逼視奶媽:
“母親去世時,我雖年幼,但也開始懂事了,我母親是個謹慎的人,她若是要把財物托付給你,定會留下信物或者文書作證,否則,這些財物一旦出現,你定會有偷竊的嫌疑!到時候,你被視為家賊,東西不但不會穩妥的轉移到我手裏,與我而言,還落得一個拘束下人不力的惡名!母親是何等周全之人,如何能犯這樣的錯誤!”
“所以,你先是對我母親不敬,誣蔑我逼你在後,這便是大大的不忠!”
睡蓮站起身來,顫顫悠悠的,像是被氣急了,采菱趕緊上去扶著她,睡蓮從箱籠裏翻出了幾張銀票,“從你家搜出黃金二十八兩,白銀一千七百九十三兩,銀票八張共計二千四百兩。你全家月例銀子加上打賞的錢一年最多一百兩——除去各項花用,一年最多剩二十兩,哪怕是你們積攢了半輩子,這還有幾千兩的銀子來曆不明,定時偷偷賣了母親留給我東西換的銀子!”
周媽媽麵如死灰,豔兒卻依舊狡辯道:“冤枉啊,這銀子是先五夫人留給小姐的嫁妝錢,暫時托付給我母親——。”
“胡說八道!”睡蓮指著銀票上的日期,“這是寶豐錢莊在承平二十五年印的!我母親在承平十九年去世,如何能把承平二十五年的銀票托付給她!”
言罷,睡蓮將銀票呈給老族長,老族長和族人夫人都瞧了,默默點頭。
顏睡蓮又舉起一個拳頭大小的玉白菜來,“這件東西是族宅的擺設,從我曾祖父就有了,並非我母親的物件,如今它出現在媽媽的箱籠裏,這也是我母親托付給媽媽的?”
周媽媽對著劉媽媽怒目而視,“是她栽贓陷害的!我沒有拿這件東西!”
“媽媽慎言,你先是說栽贓陷害,而後改口說都是我母親托付的,現在又說是栽贓——。”顏睡蓮冷笑,“你怎麼解釋箱籠裏還有如玉姐姐的紅寶石鳳釵?你又怎麼解釋采菱的頭麵首飾?”
豔兒大叫道:“都是劉媽媽乘著救火時塞進箱籠裏的!”
劉媽媽冷哼一聲,“今天是中秋,小姐恩準我們全家在錦官驛街的宅子裏團圓過節,所以起火救火時我根本不在府裏,更何況當時整個府裏的仆役和老族長家裏的都在西偏院救火,我也不可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把這些東西塞進箱籠。”
豔兒不屈的梗著脖子嘶叫,“你這個賤人!定是早就買通了他人,縱火陷害——”
“夠了!”族長夫人一拍桌麵,“堵住她的嘴,沒得髒了小姐的耳朵!”
婆子早有準備,將周媽媽母女的嘴塞了個嚴實,捆結實了在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