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起了小雨,滴滴答答地打在院子裏台階上。
路重慶送諶曉玉回家之後就被一個工作電話招了回去,臨走之前,他猶豫了一下,說:“等我把工作上的事情交代完了,就回來,你先好好休息一會兒。”說完了也不看她,就步履匆匆而去。
就像是在竭力地逃避著什麼。
諶曉玉聽到門被砰地一聲關上,撫著心口,也隨之震了一震,呆呆地看向門口,過了一會兒,淚水慢慢地爬上了眼眶。
諶曉玉,她在低低地叫著自己的名字,指尖緊緊地掐著手心,一陣刺痛襲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有多長時間了,自從卸下來一切的武裝,放任著自己,任憑自己沉溺於他的感情之中,她就沒有辦法冷靜地想一想,與路重慶的關係。
這樣的她,還是一個重活了一世的人嗎?
沒有一點世事洞明的冷靜。
頭痛,渾身酸痛,羽絨被裏麵被汗水浸濕得潮乎乎的,諶曉玉爬了起來,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又在手心裏倒了幾片藥品吞下了下去,重新回到了床上躺下。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會兒,一睜開眼的時候,窗戶外麵已經是夜幕籠罩,掉光了樹葉的枝椏在風中搖曳著。
她看了看床頭櫃上的坐鍾,已經是快十點了,路重慶沒有回來。
手機上也沒有短信。
……
“我警告過你,讓你和她慢慢地疏遠,可是你呢……你說你今天幹什麼去了?”首長突然停下了腳步,曲著手指,敲了敲辦公桌。
“曉玉生病了,我送她去看病。”路重慶說,低著頭,眼睛盯著地板上的花紋。
“送她看病?送她看病就非得去軍區總院?送她看病就非得去了一個下午都不會辦公室?難道還需要我來提醒你,要好好工作,不能遲到,不能早退,不能中途翹班?你才去第二天上班,就因為這點小事讓別人打報告打到我這裏,你以為我天天都閑著沒事做?嗯?”首長加重了語氣,負著手冷冷地看著他,眼睛如鷹隼一般犀利。
路重慶咬了咬牙,垂手站立著,沒有做聲。他努力地克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心中的煩躁爆發出來。
是,一點點小事,不過,可是就是因為這點小事,讓這位身居高位的首長大人特意讓人叫他回來,在辦公室門口晾了他幾個小時,才讓他進去。
“首長,我……”
“好了,你不用給我解釋了,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但是你給我聽清楚了,後勤部是你童叔叔的地盤,你自己要好自為之……”他頓了一頓,“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首長冷冷地說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那你先回家吧,我一會兒還有個會,晚上你哥哥回來,對了,路遙說她明天要從美國回來,你去機場接她……”
從首長的辦公室出來,路重慶的背上全是冷汗,他疾步走到外麵的秘書辦公室,推開了房門,章先禮正在埋頭寫著稿子,看到他進抬起頭,笑道:“重慶,怎麼了?”
路重慶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章叔,今天到底是誰告我的狀?”他眼神幽暗,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