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玨深吸了一口氣,說:“我與齊安,就是齊醫生,我們在上大學的時候,就是戀人,軍醫大五年大學,我們談了三年戀愛,感情非常好……”她頓了一頓,臉上籠著一層柔和的光輝。
“我們甚至說好了畢業之後就結婚,齊安的學術能力很強,各方麵都十分優秀,老師推薦他保送上研究生……”
葛玨低了頭,又說:“我那時候太天真了,以為他這樣的人才,品學兼優,肯定能夠得到家裏的支持,就向父母說明了我們的關係,可是沒想到卻給他帶來了災難……”
她的聲音輕輕地顫抖著,昏黃的燈光下,臉色蒼白,一雙黑黑的眼睛閃爍著淚光。
“我的家裏動用了各種手段拆撒我們,我堅決不肯分手,我的父母對我突然而來的叛逆期特別震驚,從小到大,我都對他們言聽計從,從來沒有拂逆他們的意思,現在因為齊安,我在學校宿舍住著,幾個月都不肯回去,哪怕為了他與家人斷絕關係,都在所不惜,……我覺得隻要我堅持到底,就一定不會被拆散……可是……卻沒有想到,是齊安提出要與我分手……”
葛玨說不下去了,默然了好一會,才繼續說道:“他說,他不想被別人指著脊梁骨說攀高枝,他們家是山裏人,父母不想要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城市媳婦,我不相信,非要跟著他回老家,輾轉了好幾天,才到了他在山裏的老家,見到了他父母,他家……哪兒是個家啊,兩間土房子住了四五口人,父母,弟弟妹妹一大家子,晚上四處漏風,凍得我一夜都沒睡著,就是這樣我也沒死心,覺得就憑我們兩人的醫療技術,在醫院工作,哪怕苦一點,也能自食其力,贍養老人……”
“可是他父母根本就不願意理睬我,弟弟妹妹也不理我,他們在一起講家鄉話,以為我聽不懂,我就聽到他媽媽說看我那麼瘦,一看就是不能生養……”
葛玨的哽住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諶曉玉伸出手握了握住了她的手臂,輕輕拍著。
她想起了記憶中自己前世的那一場婚姻,老公似乎也是出身於這樣的家庭,重男輕女,錙銖必較,每一次跟老公回家過年之後,勢必就是一場爭吵。
到了最後那幾年,諶曉玉死也不肯跟他回老家,任憑他家人在背後如何罵她是不下蛋的公雞。
葛玨沉默了一會兒,苦笑道:”我覺得那些都不能阻擋我們的愛情,卻沒有想到齊安還是堅持要分手,我氣不過,逼著問他是不是為了保研,他承認……我都快氣瘋了,鬧了好多次之後,把什麼話都說盡了,最後還是分手……”
葛玨的眼淚一顆一顆順著臉頰留了下來,她的嘴角掛著鄙夷的笑容:“他以為跟我份手就可以保研了,卻沒想到還是被分到了基地……”她看著曉玉:“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諶曉玉沉默著。
這個故事,諶曉玉不止聽過一個人說過路重慶說過,楊暢說過,連就齊安都輕描淡寫地提過,可是今天聽到這個當事人說起,卻讓她感到說不出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