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一楠含笑道,“奶奶時間還早呢,姑姑與姑父還沒回來。”
老太太撇了撇嘴唇,哼了一哼,“不等他們,誰知道他們幾點回來。”
“阿姨,還是等等吧,”鄧一楠轉頭對保姆說,“我伯父,嬸嬸他們都還沒到呢,等人齊了再一起吃飯。”
“好。”保姆轉動著小眼珠,在一旁站立著,視線好奇地從鄧一楠身上又打量到諶曉玉身上,來來回回轉了好幾次。
“阿姨,清蒸魚不蒸,紅燒的可以燒了,等人回來再弄就來不及了。”老太太看著那保姆,囑咐道。
那保姆暗自哼了一哼,不情不願地扭著胖胖的身子去廚房了。一邊走一邊暗暗感歎道,這老太太,還真是個人精呢。
鄧一楠將手裏的物品送回了房間,從屋裏端了張小板凳出來,泡了一杯新茶,坐在老太太身邊,舉杯迎著那陽光,看了看玻璃杯中嫩綠的芽尖兒,低眉嗅了嗅杯中的若有若無的香氣,“這茶葉不錯啊。”
老太太指了指諶曉玉,“喏,這丫頭剛剛給的,我還沒喝上,就便宜你了。”又嘟嚕著告狀,“還說,新茶傷脾胃,我好歹也是知道幾分醫術的人,會那麼貪嘴嘛。”
諶曉玉背著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鄧一楠轉眼深思地瞥了一眼諶曉玉,嘴角似笑非笑。
*
劉璐璐回了家,諶曉玉掏出了門鑰匙打開了奶奶家的大門。
久不住人,屋裏散發出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
窗口那棵老樹,枝葉遮了陽光,雕花窗欞上隻有點點夕陽的影子。
房間裏陳設還是與以往一樣,荸薺色老式笨重的家具上蒙著一層薄薄的灰,看來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來過。
曉玉站在那兒,呆呆地看了一會兒。
又走到裏屋,還是兩張床對麵對地擺放著,中間隔了個床頭櫃,櫃子上麵擺放著零零星星的東西,用了一半的花露水瓶子,幾張舊發票,未扔掉的彩頁廣告,自己小時候曾經用過的頭發夾子,這裏也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諶曉玉在自己原來的那張小床上躺了下來,雙臂枕著頭,注視著對麵的那張床,天花板上玉蘭形花狀的燈罩,
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是物是人非,奶奶不在了,爺爺不在了,叔叔們各自有著各自想法,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就連她自己似乎很久想不起來要回到這裏。
夕陽透過窗紗灑在對麵的牆壁上,閃著點點金色的光輝,空氣裏飛舞著細細的塵。
她閉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外間的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遲疑了一會兒,那腳步聲漸近
諶曉玉沒動,依然閉著眼睛
“曉玉,你怎麼在這兒?”
她慢慢地睜開黑亮的眼睛,淡然地看著麵前的人。
“小阿叔,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