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2章(1 / 2)

初夏。

“時節過繁華,陰陰千萬家。巢禽命子戲,園果墜枝斜。寂寞孤飛蝶,窺叢覓曉花。”

暖風拂闌,綠蔭冉冉,相思樹靜靜地佇立在庭院中,風吹樹葉,颯颯而響。

每天的忙忙碌碌中,望著那庭院中的樹影,諶曉玉總有著片刻的失神,隱約還記得那天站在那樹下,他揮手告別,月光皎潔,從樹葉之間灑下清輝萬點,他清俊的笑容迷離渺然。

那一天一夜的相聚,帶來的是久久的別離。

佛說,“雲何愛別離苦,當知此苦,亦有五相。”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

繁華轉眼成空,婆娑世界,莫不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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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如往常一樣。

諶曉玉依然是每天看股票,買進買入,高拋低吸,追漲殺跌。

有空的時候,她會去找路重慶的西藏戰友紮西。

那個憨厚的小夥子勤勤懇懇地管理著那個飯店,每天忙進忙出,采購,進貨,後廚,前廳都是他一個人在管著,忙得腳不沾地。

可是天氣漸熱,羊肉這種暖性的食材,漸漸失去了人氣,飯店生意不好。

諶曉玉有次過去,下午兩、三點鍾,大廳裏靜悄悄的,沒一個人影兒,看門的老頭認識她,要站起來打招呼,曉玉擺了擺手,輕聲地問,“紮西呢?”

老頭手指了指隔壁的一間包房。

門沒關嚴實,曉玉推了門進去,隻見紮西仰頭靠在椅子上半張著嘴打著呼嚕,桌上鋪著幾頁信紙紙和一個信封,看著樣子是給人寫信,寫到了一半,睡著了。

她悄無聲地走過去,準備拍他起來,無意中眼睛一瞄,瞥到如小學生一般幼稚的字跡,一筆一劃地寫著“重慶哥”sa三個字,她猶豫了一下,悄悄地伸手拿起那桌上的幾頁紙。

那幾頁紙正是寫給路重慶的信,信裏紮西如實彙報著這段時間的營收情況,諶曉玉看著,眉心漸漸皺起了。

生意的確是冷清了許多,可是她沒有想到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紮西說,“重慶哥,你不要再給我錢了,不能因為我沒經營好這飯店,影響到你其他的生意。”

諶曉玉知道他說的其他生意,指的是路重慶收購冬蟲夏草的貿易公司,她看過那個公司的報表,應該是盈利的。

她又拿起了另一張紙,那潦草又瀟灑的筆跡一眼就知道是路重慶的,信寫得十分簡短,無非是要紮西不要介意,生意上盈虧是正常的事情,又囑咐道,“你娘的病已經治療了第三個療程了,千萬不要放棄,你讓你弟弟把她接到軍總治療,這邊的條件要好很多,到時候你找暢哥,我已經和他說過了,放心,錢的事情我來安排。”

這就是楊暢說的路重慶的生意,賺錢不是目的,用賺來的錢做自己想做的的事情才是目的。

她是隱約聽說過紮西的媽媽患了尿毒症,正在進行透析。

而路重慶讓紮西打理這飯店,目的在於讓他多掙點錢寄回去,給他媽媽治療。

諶曉玉手捧著手裏的信紙,在心裏深深歎了一口氣,伸手推了推還在打呼嚕的紮西。

“起來,別睡了,跟我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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紮西開著那輛用來買菜的小貨車,載著曉玉一路聞著菜葉的腐爛味道和羊肉的腥膻味,顛得中午飯都要吐了出來,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CBD寫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