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曉玉本來不想介入鄧家的是非,隻是按照鄧紅梅吩咐,把手頭的事情做做好,跑跑腿而已。
那天是個星期天,天氣晴好,豔陽高照,諶曉玉收拾了爺爺奶奶留下的老物件兒,舊衣服,放在大槐樹底下曬著,一個人拿了閑書門口看著。
卻見那鄧奶奶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烈日之下,她的身影佝僂,麵容蒼老,白發蒼蒼。
諶曉玉一見她就立即迎了上去,扶著老人的手臂,扶著老人在樹蔭下的藤椅上坐了下來,“鄧奶奶,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叫我過去就過去啊。”
鄧奶奶在藤椅上坐下,拿起那竹床上攤著奶奶的一件年輕時候穿過的印花旗袍低了頭摸索著,深歎了一口氣,掏出口袋裏的手絹兒擦了擦眼睛,“欸,明芳走得這麼突然,她是一輩子沒享過福啊,年輕的時候沒過幾天舒心日子。。。。。。”說著就哽住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曉玉知道她與奶奶一貫性情相投,感情深厚,見她如此難過,又勾起了心裏的想念,淚水模糊了雙眼,坐在一邊,默默地陪著鄧奶奶流眼淚。
過了半晌,鄧奶奶擦了眼淚,苦笑著:“你看,我見著你奶奶的東西就免不了難受,卻忘記找你來的事情了。看,人老了,記憶不好,總是記不住事情。”
諶曉玉連忙吸了吸鼻子,道:“鄧奶奶,您有話請講,曉玉一定盡力而為。”
鄧奶奶歎了一口氣,”孩子,這些話我也隻是和你說,我知道,你奶奶在世的時候是不同意文輝與紅梅的婚事,這話她雖然沒有對我說過,但是我心裏有數。”
諶曉玉心裏一滯,頓了一頓,輕聲道:“鄧奶奶,您千萬別這樣說,現在小阿叔與小嬸嬸已經結婚了,這些都不提了,更何況您也說過,我奶奶並沒有說過她不讚同他們的婚事。”
說著在心裏歎息,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何用。
鄧奶奶停了停,道:“以前紅梅是我心裏最不放心的孩子,這孩子從小嬌慣,心高氣傲,一心想比別人強,哪怕革命都要比別人徹底,她那時候與我們斷絕關係,上山下鄉,被那姓蕭的拋棄了之後,又賭氣說要在農村紮根一輩子,背著我們就草率結婚,把我氣得差點心髒病犯了。。。。。。”說著她的手撫著自己的胸口,想來是心有餘悸。
諶曉玉默默地聽著,鄧紅梅的故事她小時候聽過一二,如今聽鄧奶奶說來,更是別有一番心酸,可年天下父母心,即使是三十多歲了,在鄧奶奶的眼裏,依然還是個小女孩。
“欸,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如今她嫁給了文輝,成了你嬸嬸,如今又懷了孩子,這是她半生苦盡甘來,修來的福分,可是你叔叔不在身邊,我又這把年紀了。。。。。。”
諶曉玉聽了心裏明白了幾分,連忙道:“鄧奶奶,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您放心,後麵的事情由我呢,我一定把小嬸嬸照顧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