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想著隻覺得心灰。
不知不覺又去了奶奶家,走到門口拍門,張口叫了聲奶奶,沒有人答應,看到大門上的鎖,才驀然想起奶奶已經不在,這房子是諶文光與諶文輝暫時住著,兩人都不在家。
風吹過天井裏的老槐樹,樹葉簌簌響著,樹影在青磚上移動變幻著模糊的形狀。
中午十二點鍾左右的時光,太陽辣辣地在曬著,地上蒸騰著熱氣,隔壁的人家在燒帶魚,蔥薑香氣撲鼻,蟬聲陣陣。
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個午後,那時候他還小,奶奶去居委會開會,她與璐璐在竹林裏遇到了諶文輝與鄧紅梅。
那時候的少年郎對身世可憐的姐姐情愫暗生,如今她隻覺得時過境遷。
“曉玉,你來找我?”背後有人叫她,回頭一看是文輝,穿著短袖T恤,手裏大包小包拎著袋子,是剛剛購物回來,裸露在外的臂膀有古銅般得色澤,結實強健的肌肉。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
諶曉玉搖了搖頭,“我來拿以前落下的東西。”
“哦,你來看看。”諶文輝說著伸手進褲袋掏鑰匙,把手裏的拎袋遞給了曉玉,“幫我拿一下。”
諶曉玉接過了,塑料袋裏有些大紅包裝的喜糖。
還是要結婚了。
諶曉玉心酸,眼淚又要落下了。
流光易拋,催人老
其實他也沒錯,不過是正好遇上了那個人,正好是讓周圍的人不滿意。
但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而已。
諶文輝開了門回頭,正好看到曉玉眼淚浮起的淚光,眼神是一黯,側了身讓曉玉先進去,隨後自己進了屋,拿起桌上的冷水壺倒了一杯開水遞給她,自己又倒了一杯,咕嚕咕嚕大口
喝了,才舒了口氣,“這天真熱,比深圳都熱。”
又問:“吃午飯了嗎?”
曉玉搖了搖頭,端了那杯,小口小口的喝水。
“我也沒吃呢,要不,一會兒我們出去吃?”
“我不餓。”曉玉輕輕地說,放下水杯就去了裏屋,那原本是她假期來住的屋子,推門進去,一如過去的樣子,床頭櫃上還放著奶奶平時用的老花鏡,眼藥水,每日要吃的降壓藥,隻是五鬥櫃上方掛著爺爺奶奶的黑白照片,櫃上那隻紅色花瓶裏插著幾支百合花,正在盛開,幽香撲鼻。
“那是紅梅買的。”諶文輝倚著門站立著,看到曉玉臉上的表情,囁嚅著說了一句。
不知道為何他見她總有幾分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過於明澈澄淨。
“嗯。”諶曉玉點了點頭,低頭在原來自己那張小床上坐下,彎腰從床下拿出一隻小皮箱,打開開,又起身去打開衣櫥,拿出自己原先留在這裏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疊放整齊,放在床上。
“曉玉,我以後並不住在這裏,這些你不必拿走。”諶文輝說。
“不了,奶奶不在,我住著也沒意思。”說著她語氣哽咽,今後,竟然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