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像連珠炮一般,可見是真著急了。
諶曉玉等他抱怨完了才把情況說了一遍,又問,“奶奶怎麼樣?回家了嗎?”
諶文光說,“回家了,怕你們回來,又不敢出去找你們,就在家裏幹著急,唉聲歎氣地。”
諶曉玉聽說奶奶在家就放下心來,任憑諶文光抱怨也不辯解,然後囑咐她二叔安頓好奶奶帶了錢過來,又說,我們就在放射科門口等著。
掛了電話,她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渾身無力地靠在電話亭的門框上。
腰部是火辣辣地痛,幾乎不能直起來,得像個駝背一樣佝僂著才舒服,腳下的棉鞋早就進了冰水,這會兒如同無數的鋼針紮著一樣的痛。
太陽穴兩邊突突地疼,她的腦袋抵著門框,又閉上了眼睛。
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了汽車的聲音,接著是很響的關門聲,一陣紛亂的步伐咚咚的近了,又遠了。
大越是又有病人來了。她想,醫院,生老病死,每個時間都在上演重複著,應該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地點。
她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玻璃窗外是冬日墨蘭的夜色,紅色的急診室的紅十字燈兀自亮著,照在台階上,發出幽幽的光。
遠遠看著急診室內,冷冷清清,日光燈慘白地照著。
“我看這裏的醫療條件不行,還是要轉到軍區總院去。”
諶曉玉剛剛上二樓,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說,她愣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加快了步伐,隻見放射科的走廊上,除了爺爺和璐璐,又多了倆個身影。
披著軍大衣的路重慶和穿著一身呢子軍服的楊暢,正站在那兒雙手插在褲兜裏,看著爺爺,互相商量著什麼。
璐璐眼尖,一眼看到了正在疾步走來的諶曉玉,對楊暢使了一個眼色。自己卻悄悄躲在了他們的身後。
那兩人都轉過身來,路重慶的眼睛尖銳地在諶曉玉臉上轉了一圈,蹙起眉心。
”諶同學,你好。“說話的是楊暢,笑眯眯地很溫和。
諶曉玉隻好禮貌點了點頭,又問,“你們怎麼過來了?”
“我們順路來看看老人家。”楊暢依然笑眯眯地,說得一本正經。
順路?有這樣“順路”的嗎?
諶曉玉的眼神越過麵前的楊暢,看了看柔柔怯怯的璐璐,果然是這丫頭幹得好事。
曉玉瞪了她一眼,欸,把這兩位請了來,是還嫌我事情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