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諶曉玉微微撇了撇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夜裏風涼,吹著她身上的長裙子飄蕩著,絲綢的觸感冰涼妥帖,觸到小腿的肚子上,涼陰陰的,眼前樹蔭斑駁,綠意懵懵,除了秋蟲低吟,似乎極其安靜,安靜得讓人覺得有點陰森。
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心,不知道怎麼莫名有一絲的慌亂。
還是幾年之前,一到了夏季,這護城河畔的綠蔭下,路邊上,經常坐滿了納涼的人們,搖著蒲扇,拍打著蚊蟲,一台9吋的電視機,能引來院子裏的所有人,小孩子追逐打鬧,大人們東家長,西家短,嘰裏呱啦,喧嚷熱鬧。
現在家家戶戶都有了電風扇,電視機,關上家門,與外隔絕,街上越來越冷清了,這一路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劈啪”一聲,旁邊的路燈,晦暗燈泡閃了一下,驀然滅了,陰暗籠罩下來,
諶曉玉愣了一愣,脊背上起了密密的雞皮疙瘩,她有點後悔,剛才不該拒絕男同學要送她回家的好意,也不該不去後麵的辦公室等著諶文光一起下班。
隻是因為她想一個人呆著。
僅僅是因為不想讓人關注到自己掩飾不住的失落。
那份失落,是從路重慶突然提前離開的時候開始的。
和諶曉玉說了那幾句話之後,路重慶就和林哲說,他得回醫院了,“要不然小護士明天要刮了他。”
林哲和他開玩笑,說,“小護士敢?就憑你路重慶的魅力,要收服一、兩個小護士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罷了,今晚能溜出來就是靠著我“美男計”,要不然哪能出來參加你們的聚會。”
“下次再溜出來找個安靜的地方,這裏太鬧了。對你的身體不好。”
“哦,沒事,到了平原地區,感覺上好了很多,再休養休養問題不大,今天也挺好,要不然還真的見不到這麼多的同學。”
諶曉玉聽著,心裏不自覺地一搐,又想起了林哲說起的那個詞,“高原先性心髒病。”
明天得去圖書館查一查,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沒有手機,沒有網絡的年代真的不便啊,不可能迅速,準確的得到信息,也無法做出判斷。
諶曉玉一邊在心裏抱怨著眼前這個落後的時代,一邊加快了步履,涼鞋的後跟敲打著石板路上淺淺的積水,噗嗤噗嗤地響著,她走了幾步又停住了,側耳聽了聽,好像到身後有輕微的腳步聲,在這個落針可聞的地方,窸窣作響。
諶曉玉膽戰心驚地回頭去看,沒有看到有人影,隻有樹影晃動,落葉飄動。
欸,自己嚇自己,她在心裏輕罵了一聲,趕緊回過身來,不遠處,奶奶家的大院子裏,燈火溫暖,隱隱傳來電視劇的對白聲。
她開始奔跑了起來。
風兒呼呼地從耳邊吹過,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某個時候,那時候,她剛剛來到這裏,開始了另一段生活。
就在此時,她的肩膀被人在後麵拍了一下,諶曉玉驚呀地回過頭。
大號手電筒強烈的光線猛然刺入她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