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還沒過完,就傳來了鄧爺爺去世的消息。
鄧家在家裏設了靈堂,雖然是大年下辦喪事,迷信的人多少有點忌諱,可是每天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大院的門口還經常停著一溜排的轎車,把門口的小路都堵死了,足以體現鄧爺爺生前地位與人脈關係。
諶曉玉和爺爺奶奶一起去鄧家祭拜。
照片中的鄧爺爺目光炯炯,深邃迫人,隱約帶著了然一切的洞察之意。
諶曉玉三鞠躬之後,就側身讓到了一旁,等著爺爺奶奶和鄧家奶奶說話,她想起最後那次見麵,鄧爺爺說,“我們鄧家會與你有很大的瓜葛。。。。。。。”
這個瓜葛指的是鄧一楠嗎?
她想著不由得將目光投向正在火盆前燒紙的鄧一楠。
橘紅色的火苗映照在他的臉上,像是籠著一層薄薄的紅暈,眼皮低垂著,仿佛是掩飾著重重的心思。
仿佛是感應到曉玉的目光,他突然抬起頭來,視線與曉玉一碰,竟然流露出一絲淒惶。
諶曉玉心一緊,覺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幾乎要落下淚來。
“一楠,你去休息一會兒,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不能這樣撐著。”說這話的是一個輕柔的聲音,諶曉玉轉過身,隻見一個年輕的女人,悄然佇立在麵前,穿著一件黑色呢子大衣,黑色的高領毛衣,黑色的褲子,白玉一般臉龐,漆黑的眼睛,很是秀麗。
諶曉玉猜,這就是鄧紅梅了。
果然她聽到鄧一楠說,“沒事,紅梅姑姑,你去休息吧,我陪陪曉玉她們。”
鄧紅梅微微詫異地轉了臉,注視著曉玉,好一會兒,才微微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曉玉?哦,你好,謝謝。”
她的說話語氣溫柔,微微帶著一點天然的軟糯,若是不知道她的年齡,肯定會被認為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
“紅梅姑姑好。”諶曉玉禮貌地問候著,兩年多沒有見鄧紅梅,她倒是變化了不少,全無當年的柔弱之態,倒是多了幾分清明淡然。
“姑姑,你知道曉玉?”鄧一楠奇怪,姑姑這幾年很少回來,居然也知道諶曉玉。
“哦,知道,聽人談起的。”鄧紅梅含糊地說,顯然,她並不想說出自己與諶文輝之間的事情。
諶曉玉微微笑了一笑,微微退後了幾步,那邊爺爺奶奶與鄧奶奶已經說完了話,鄧奶奶拉著奶奶的手,眼泛淚光,緩緩送到門口。
曉玉連忙過去,挽著奶奶的手臂,正準備告辭。
突然聽到門口一聲嚎啕,一個女人踉踉蹌蹌的從外麵衝了進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鄧爺爺的遺像前,呼天搶地地哭號道:“爸爸啊,您老人家不能死啊,您得給我做主啊,鄧賢達他欺負我啊,您得看我們家過去對鄧家有恩的情分上,給我做主啊,我這個苦命的人啊。。。。。。”
諶曉玉扶著奶奶連忙避讓開,她順便瞧著,那個女人正是上次在走廊上吵架撒潑的魏秀芝。
鄧奶奶的臉色一僵,眉頭緊皺,顫巍巍的聲音道,“秀芝,你這是幹什麼?!”
“我這是讓爸爸他老人家給我做主啊,鄧賢達那個畜生他不是人啊,他忘恩負義啊,要跟我離婚啊。”那魏秀芝一邊哭一邊口頭如搗蒜,“老爺子啊,你開開眼吧,看看你這沒良心的兒子啊。”
“什麼?賢達要離婚?”鄧奶奶問,身子搖搖晃晃,鄧紅梅手疾眼快,立刻上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