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北京還叫做北平,盧溝橋還叫做宛平城的時候,陸淋漓和紀惜然的祖父母就是鄰居,她們倆家的祖祖輩輩就都是住在宛平城內街的一條小胡同裏。1992年的夏天,陸淋漓先於紀惜然十天降臨在這個世界上,從此她就以姐姐的身份一直陪伴著紀惜然。在她們還隻會跳猴皮筋兒,彈球的時候,那個天天流著大鼻涕的男孩錢曉塗就開始在她們身邊晃蕩,而這一晃蕩就是十六年。
“陸淋漓,你在哪呢?”電話裏傳來了紀惜然清脆的聲音。
“……嗯……”女生還躺在暖暖的被窩裏,不舍得說一句話。
“陸淋漓!你是不是還沒起床呢!今天要去實驗報道啊!你別跟我說你忘了啊!”紀惜然聽見女生慵懶的聲音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今天是她們去實驗學校高中部報道的日子,而陸淋漓竟然在距離報道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的時候還在家裏睡覺。
女生聽見電話裏的人說要去報到,一下子就清醒了一大半“是惜然啊,我這就起,我這就到學校,你別急啊。你等我啊!”掛了電話,陸淋漓連頭發都沒梳,隨便抓起一件衣服就出門了。等她滿頭大汗的跑到學校門口時,紀惜然就衝了過來。
“我說陸大小姐,你穿成這個樣子怎麼報道啊!不知道的以為我帶著精神病院的病人來了呢!”陸淋漓一聽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穿的這是什麼啊,小碎花拖鞋,嫩綠色的喇叭褲,紫色的上衣,頭發還倔強的翹著一縷。“靠,我今天還不是為了怕遲到就沒仔細捯飭麼!你丫是不是嫌棄我!今天你必須跟我在一塊兒,別想走出我的視線範圍!”話沒說完就拉著紀惜然進了教室。
紀惜然還沒來得及掙脫開她,就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襯衫、麵目很清秀的男生站在班級門口張望。“小煜!”女生顧不得身邊還跟著一個邋遢鬼,就衝那個白襯衫男生撲過去了,“你怎麼來了啊?”穿白襯衫的男生聞聲轉過身來,“我就是在實驗學校的高中部念高三啊,今天早上在門口的分班榜上看見了你的名字,就過來找你。”
“分班?”陸淋漓聽見這話不由得一驚,什麼時候說過報道還要分班?“哎,我說這位同學,分班是怎麼回事啊?”白襯衫男生說“我叫尤煜,你可以和惜然一起叫我小煜。分班考試就是每個學生來學校報到的時候都會參加一場考試,然後根據每個同學的成績來決定去哪個班級上課的。”聽了這話,陸淋漓才想起來,分班考試的那一天她似乎也是在睡夢中度過的。可是,不對啊,分班考試的那天紀惜然不是應該來叫自己一起去的麼,難道她也沒考試麼?
“惜然,你考試了麼?考試的那天我沒來學校。怎麼辦?”陸淋漓一想到很有可能不會和惜然在一個班級上課,就抑製不住的難受起來。“不應該啊,你不是說你會晚一點來學校,所以才讓我先走的麼?難道說你掛了電話之後就沒再起來?那你應該是,沒有成績……去年級的最後一個班……”後麵的話女生也聽不進去了,直接打斷了對方。
“……嗯,應該是這樣子的”陸淋漓的手一直不斷地搓著衣角,眼淚就快掉下來了,以自己的學習成績能考進實驗學校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卻因為自己的懶惰而要去全年級學習最差的一個班級學習,想著就覺得從今往後的生活會暗無天日,“惜然啊,以後我會好好努力學習,然後進你們班去陪你”沒等對方回答,她就轉身離開,沿著走廊走到最後一間教室,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這朋友,沒事兒吧?”尤煜擔心地問。
“她沒事兒,過一陣子就會適應了。”說著推開尤煜,“馬上就要報到了,你也回去吧。”“嗯,好的,手機聯係。”男生還不忘記晃了晃手裏的手機。紀惜然對他點點頭,“知道了,你快點回去吧,我進班裏麵了。”看著尤煜上了樓女生才走進自己的班,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後才發現,好幾天沒聯係的錢曉塗就坐在自己的後麵。
“哎,陸淋漓呢?”錢曉塗看見進來的隻有紀惜然一個人覺得很奇怪,這兩個人從來都像是連體嬰兒,走到哪都不舍得分開怎麼今天卻隻見紀惜然一個。“淋漓沒參加分班考試,去了六班。”女生實在是不願意多談這個話題,可是男生卻不是這麼想的,“六班?那可是年級學習成績,學習風氣什麼的都最差的一個班啊!讓她去那個班,不就是受罪麼?”紀惜然當然知道這些,可是她也對此無能為力,要埋怨的話,就去埋怨那個不知道輕重緩急的家夥吧,“唉,你就別操心了,過一陣子她就會適應了。”“但願。”男生聳了聳肩也沒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