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蕭索殘破的景色同樣令於越雲心驚難安,還記得幾日前離別時,手從院落中的石桌上掠過,沒有一點一毫的灰塵。
現在卻變為一片廢墟,被數不勝數的塵埃蒙蔽,讓人試圖揭開,卻又遲遲不敢再深入一步。
飛雙何嚐沒有停下腳步,站在門前,原本屋門上擋雨的棚子,現在無力的頹唐在腳邊。到底是為了躲避探究事實的真相,還是身體沒有力氣,飛雙蹲在地上,禁不住的淚水流出。
於越雲看著無助的飛雙,無從安慰。隻得將礙腳的棚子搬開,希望還能找到有人活著的蛛絲馬跡。
大塊的木頭被於越雲翻開,毫無遺漏,地毯似的搜尋,不放過邊邊角角。眼看大片的地方都已經尋找過,並未有所發現。欣喜的心情難掩,恐怕是脫險了。
隻是還未高興太久,就在檢查後院時,終究還是找到了。
這是一具根本看不清麵容的焦屍,身體近乎扭曲的姿態,顯然是被活活燒死,根本無法逃脫。而嘴上沒有了皮肉,卻保持著呼喊的狀態。
不知在此之前這裏到底發生了怎樣的劫難,竟然讓一個身強體健的婦人根本來不及逃走。雖說腳踝腫脹,可若是遇到危難,而她的表現又是那麼急於求生,可為何最終沒有離開。
這顯然是因為,之前遭遇了一些事情,讓她根本沒有能力去逃脫。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
於越雲張了張嘴,又合上,他不知道該怎麼給飛雙說明,他找到的是一具屍骨。
可她終究是要知道的。
“飛雙,這裏。”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悲哀,他同婦人不過一麵,卻害怕從飛雙麵容上看到痛苦不堪的表情,甚為揪心。
木訥的抬起頭,熱風吹過沾染淚水的臉,有些**。像隻木偶一般的朝著於越雲站的地方走去。一步一步像是步入刑場。
她還是看到了,也確定了。這就是她娘親的屍體。
因為脖頸的部位掛著一個金蓮墜子,這是她娘親最愛的飾物,從未取下。如今雖被煙氣熏黑,但辨別度是極高的。
顧不得屍骨已被腐蝕,把墜子取下牢牢握在手心。感覺到眼眶酸澀,淚腺像是受了損害,根本製造不出一滴淚水。
於越雲看飛雙像是魂魄抽離,眼神空洞沒了生機,不顧身份,急切地搖晃著她的手臂:“飛雙,你怎麼了?你看看我!”
“娘親找到了,姐姐呢?姐姐在哪裏?”飛雙此時此刻的表情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嬰孩,挺著小臉,還泛著淚花的眼睛看著於越雲。
就像一個找不到娘親的孩子,一個被撇下了要獨自麵對未來的一個無辜的孩子。
不忍的把臉轉過去,雙手也隨之放開,於越雲抹了一把臉,咬了咬牙繼續找尋。
轉過後院圍牆,接連附近的小道都尋個遍,除卻這個屍體之外,並未發現飛雨的身影。
想來飛雨還活著,這對於飛雙來說是再好不過的消息。
小跑著來到飛雙的身邊:“飛雙,並沒有找到你的姐姐。”
這樣一句話,使得飛雙暗黑的眼眸發出閃爍晶瑩的光亮,像是沙漠中即將渴死的旅人尋到了一塊綠洲。
“姐姐沒死,姐姐沒死。”嘴裏不停的念叨著,就像被魔怔了,迷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