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滄走後，飯桌上隻剩下霏珠和李涼了。李涼因為有心事，小半天也不大動筷子，碗中剩下了很多粥，端在手中慢慢啜著。霏珠吃到七分飽，揩了嘴，坐在那裏等李涼。
“嫂子飽了？”李涼也放下了碗筷，要水漱口。
霏珠指著他麵前剩下的飯菜，勸他再多吃點：“怎麼還沒我吃的多？這可不行。你喜歡哪些菜，中午讓他們做來。”李涼搖搖頭，說他沒什麼特別愛吃的或不愛吃的，隨便就可以了。
金英哪兒能看著李涼沒胃口。趕忙向霏珠建議：“不如把那些油腥的全都撤了，隻做清爽酸甜素菜，養養脾胃。”
霏珠卻覺得跟葷素關係不大。天氣很熱那會兒，李涼也沒有嫌葷菜腥氣。她看著安靜坐在旁邊的李涼，細皮嫩肉的，手腕子也纖細。心裏便有了主意，說：“你整天坐在屋裏念書寫字，偶爾出去會朋友也是出門騎馬進門入席，久不活動，胃口自然弱了，不想吃東西。往後跟著你哥哥在咱們後花園裏學遊水吧，遊上兩圈，保管肚子也餓了，胃口也有了，吃什麼都是香的。”
生命在於運動啊！書生們最缺少的就是體力運動了。
李涼隨口答應下來，心思卻明顯不在學遊泳這件事上。霏珠瞧著他若有所思，連茶飯也吃不下去的樣子，遣走金英和格物，坐近了悄悄問：“昨天還是有合心意的吧？看上誰家姑娘了？別不好意思，隻管告訴我，我再給你們安排相會的地方，若心裏喜歡，咱們就稟明父親，早日娶回來，省得你單相思。”
“沒……”李涼兩隻手交叉著絞來扭去。修長的手指叫霏珠直感歎這年代沒鋼琴。
“弟弟呀，坦白從寬，速速交待清楚……你瞞得過我麼？”霏珠輕輕笑了，歪頭看著他說：“你跟你哥哥不愧是從小長到大的兄弟，許多小表情都一樣，再逃不出我的眼睛去。剛才我問你可有心上人時，你的模樣跟昨天大不同，時喜時憂的一臉糾結。快說吧，思量了一夜，選中哪位了？丫環也沒事，你又不缺養家的那幾鬥米。”
李涼想辯解，一抬頭對上了霏珠明亮的眸子。他趕忙別過頭去：“嫂、嫂子，弟先回去讀書。”起身就要走，被霏珠一把抓住胳膊按在了椅子上。
“男子漢大丈夫，扭扭捏捏像什麼樣。坐下，說。”霏珠擺出嫂子架勢來，給出李涼兩個選擇：第一，老實跟她講清楚，她去找掌媒人安排。第二，現在就跟著她一起見通王，由通王親自審問審問。
“真的沒，還是隨緣分再挑挑看吧。”李涼老實招供，昨天賽花會，他誰也沒看上。嫌胖的、嫌瘦的、嫌矮的、嫌黑的、嫌衣裳配的不合他眼緣的……總之，無一人有資格進入候選圈。
霏珠不信，問：“那你為何茶飯不思？”李涼無以為答，支吾說他昨天吃多了，今天不餓。神情恍惚主要是因為他最近走路吃飯坐臥全都在想文章打腹稿，看上去才跟平常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