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則情緒有些不穩定,好在都在唐安居可以收放自如地控製的範圍。
穩了穩心緒,離開門口有五六步的樣子,唐安居沉著地開口道,“誰?”
倒也不是特意防備誰,隻是不想別人看出些什麼,下意識地就問出口了。
人有時候特別喜歡說廢話,說的時候自己還沒有自知之明,還覺得“沒錯啊,就是這樣啊,沒啥不對啊”。
就像昏迷的人醒過來,人們必定要明知故問地問一句,“你醒了?”,是一樣的道理。
其實,問題出口的時候,何嚐不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定的反應時間。
就如唐安居此時。
有了那句“誰”的問話,這點時間的空隙,已足夠她完全調整好心態,來麵對一切可能發生的突發情況。
門外的人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糾結著怎麼回答,許是怕唐安居等得不耐煩,沒一會兒,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磕磕絆絆地響起,“是、是奴婢。”
這聲音,忐忑中帶著小心翼翼,唐安居聽著倒是耳熟。
正當唐安居腦海中浮出相對應的人時,門外的人有些急切地補充道,“奴婢寶兒,奉丞相之命貼身侍奉小姐。”
果然。
唐安居的神情鬆緩下來,“進來。”
那個見了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小丫鬟,唐安居的印象倒是很深刻,畢竟,從她穿越過來,這丫頭在她麵前就沒有流利通順地說出過一句話。
也不對。
方才,大約就是寶兒在她麵前說過的最流利的一句話了。
隻能說,一個人的潛力不曾爆發,誰也不知道他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
隻是,唐安居想到這個問題就牙疼頭疼心肝肺都疼,她就那麼可怕?府裏其他人也沒見怕她怕成那樣。
她是能吃人還是怎樣啊?
而今,不知道她爹在想什麼,府裏那麼多可用之人,竟然好死不死地將這個視她為洪水猛獸的丫頭派了過來,膽小倒是其次,問題是,這丫頭這麼怕她,她們真的能夠好好相處嗎?!
這真是個無可奈何的問題。
看了一眼麵前抖得跟鵪鶉一般,恨不得把自己團成一團塞地縫裏去的寶兒,唐安居一臉沉重地扶額,隻覺更頭痛了。
她爹真的不是故意給她添亂的嗎?
“你的來意我知道了,”唐安居頓了頓,猶豫半晌,思慮再三,還是吞回了那句“我一個人在這裏很好,你還是回去吧”,雖說寶兒對她避之不及,但真讓她回去,想必她還是更聽作為一家之主的她爹的話。
更何況,據唐安居觀察,寶兒這丫頭性格特別敏感,她要是那樣說了,還不知道小丫頭會想到什麼地方去呢。
不能打擊小丫頭的積極性。
……咳咳,這個積極性有待商榷。
當然了,更多的,唐安居還是相信自家老爹。
雖然,她過來的時間不長,同這位陌生又熟悉的老爹也沒有深入地交流,但以唐安居看人的準頭和直覺,自然不難察覺他對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愛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