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落塵麵無表情地輕啜了一口茶水,沒有答話。
永善也不在意,自然地換了個姿勢,支著腦袋,微微歪著頭,笑得像一隻偷了腥的貓,兩眼放光,閃爍著濃濃的興味。
“哎呀哎呀,真是想想就覺得有趣呢,這世上可不是誰都能有這樣的經曆,從濃情蜜意一朝回到解放前,這心理落差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兩人都沒有記憶還好,若是其中一人恢複記憶,嘖嘖,那樂子可就大了!”
白落塵:“……”
所以你到底在幸災樂禍些什麼?!
白落塵默然,雖然自家媳婦略顯話嘮,但不得不承認,她的話的確是有幾分道理的。
他作為一個男人,自然更了解男人的想法,一眼便看出水月鏡中那男子對唐安居的情意,若他所料不錯,若非是一見鍾情,便是恢複了從前的記憶。
但無論是哪一種――正如永善所說的:情路坎坷。
“好了,有空想那麼多別人的事,還不如好好想想,你現在該怎麼辦吧――你自己的情況,應該不用我說了吧。”白落塵微微抿唇,骨節分明的手掌撫上女孩毛茸茸的腦袋,特別加重了語氣道。
“嗬嗬。”永善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並不答話,眼神卻飄忽得厲害,妥妥的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白落塵一見她這表情,便知她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不禁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禮,連哄帶騙道:“我看你對他們的事抵觸得很,既然如此,何不躲得遠遠的,圖個清淨,眼不見心不煩嘛。”
永善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心裏去,麵上神色巋然不動,仍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半晌沒動靜。
白落塵見此不禁無奈扶額,也知道這事是沒門了。
就在他滿心憂慮,垂眸掩去眸底深藏的擔憂時,永善卻動了動,開口了,聲音是小女孩軟糯的童音,偏說出的話卻帶著一種故作老成的意味,“本想待此間事了,再言其他,現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想到了什麼,又扁了扁嘴巴,眸中水光盈盈,眉目間滿是委屈之色,“人家好不容易混進來,還沒有跟無憂好好培養感情呢!”
白落塵心中暗自發笑,溫聲細語地安撫她:“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再說了,即便你不在,也有人保駕護航,這你還不放心嗎?”
永善也知道這個道理,但這世上很多事情,心裏知道歸心裏知道,但真正麵臨起來的時候,未必如自己所想得那麼波瀾不驚。
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永善忽然毫無預兆地跳下凳子,噠噠噠邁著小短腿跑到門前的台階上坐下,雙手抱膝,目光直直地落在不遠處綠意盎然的朝暮樹上。
白落塵一言不發地跟在她身後,默默地坐在她旁邊,也不再說話,隻靜靜地看著身邊情緒明顯有些低落的女孩。
他知道她一定會想通。
感情用事,做下決定固然艱難,但比起真正重要的事,永善從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