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唐安居的情緒波動，唐渝川也沒多說什麼，默默地留下一點時間供唐安居消化震驚和接受，想想，當初自己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內心之震撼，表情之精彩，不知多少次覺得荒唐，如今輪到自家女兒，當然要更寬容一些。
所幸唐安居的接受能力非比常人，再者又有之前的許多鋪墊和伏筆，是以此時此刻唐安居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出格的反應。
最多……一臉的木然而已……
半晌，唐安居默默地看了自家老爹一眼，慢吞吞地說道：“沒事了，您繼續說。”
唐渝川平靜地“嗯”了一聲，道：“當時天災人禍不斷，內憂外患不絕，眼看著剛剛建立起來的南國就要在一次比一次激烈的打壓下滅亡，但無論是我還是洛扶傾，抑或是遷來南國定居的普通百姓，沒人有希望是這樣的結果。
你可知，謀反這種事情，在任何時代總是不光彩的罪名，可為何宋朝清起兵卻無人指責半句？不是因為所謂的正統，而是因為那個時候，皇帝昏庸暴虐。視人命如草芥，苛捐雜稅，徭役頗重，百姓苦不堪言，而朝中大臣，要麼同皇帝一般整日荒淫，要麼懾於天子威嚴明哲保身，極少數真心忠君愛國的清廉正直有原則的大臣，要麼被排斥在朝堂之外，要麼被人打壓得抬不起頭來。試問，這樣的國家，這樣的君主，誰能真正打心底裏去維護和保衛？”
唐安居趁著唐渝川歇口氣的空當，連忙問道：“那咱們皇上跟北國太子的關係究竟是怎麼樣的？我聽蘇正清說過，咱們皇上起兵造反之後不久，北國太子就登基成了皇帝，好歹是親兄弟，這倆人，難道就沒有想過和平解決什麼的？後來還打持久抗戰，讓戰爭持續了那麼多年。”
唐渝川苦笑了一下，道：“若世間事真有你說的那麼簡單就好了，造反……這種事情，從來是沒有什麼回頭路的，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而且，你莫要以為太子登基為帝之後就真的君臨天下號令群臣無所不從，老皇帝在位多年，朝堂之上處處有他的眼線和釘子，而且當時沒人能想到宋朝清會造反，令他們猝不及防，倉促之下，以老皇帝那在脂粉美酒裏泡得愚蠢又遲鈍的腦子，根本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和命令，太子也相當於是臨危受命，但實權還是把持在老皇帝手中的。”
唐安居無意識地摸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良久才品出一些味兒來，道：“這麼說來，直到現在，北國那個老皇帝老不死的還沒死？還在把持朝政？”
見唐渝川點頭，唐安居滿心滿腦子隻剩下兩個字在無限刷屏：臥！槽！
之前聽蘇正清說到這一段的時候，唐安居還覺得十分崇拜那個北國太子，也就是北國當今聖上，然而現在唐安居隻想好好地靜靜。
特麼的，世界上就能有這麼扯淡的事，以及這麼奇葩的人！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南國皇帝不放棄造反，而選擇重新建一個國家，似乎也不是那麼令人難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