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洛初年早有設防,眼疾手快一把奪下他手中的硯台。這才鬆開對張懷瑾的桎梏,
臉上表情含霜,掂了掂手掌上的硯台,紅口白牙地怒道:“爺平日這般待你,虛情假意你焉不知?你真下得去手,這硯台砸下去,爺這條命也是三長兩短了!”
張懷瑾被她說得麵紅耳赤,會拿硯台砸她,也是覺得受了折辱的衝動之舉,他心底也並未真想傷她吧?
可如今被洛初年一說,張懷瑾麵上一僵,卻是拉不下臉,他整了整衣衫,淡淡應話:“張某身體偶感不適,恕不能接待世子爺了。”
他大有趕人之嫌,洛初年卻不甚在意,揀著繡墩坐下,將一方硯台重重砸在桌上,挑著二郎腿一抖一抖的朝他冷笑發問:“你是身體不適,還是心裏不適?”
她分明臉上滑稽,舉止輕佻,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偏偏那雙眸子銳利如刀,直直掃來,叫人無處遁形。
她分明是動怒了!
張懷瑾擰了眉,不說話了。
見他這副倔強的模樣,洛初年著實又於心不忍,她鬆懈口氣,稍稍軟下聲音:“我知道我那妹妹犯錯以前來找過你。”
張懷瑾嗤笑出聲,一雙眉眼不羈地向她望來:“看來世子爺就是來興師問罪罷?”
洛初年不悅地睨了他一眼,這人腦袋裏是不是隻有一根筋?
“用不著興師問罪,令妹與你說了什麼,我全部知道。”
張懷瑾朝她別有深意地探眸望來。
洛初年本臉上結鬱,四目交視下,卻忽然眉眼彎彎,對他露齒一笑:“也對你掏了心肝,你若應了令妹,我定是要傷心欲絕的。還好你心疼爺……”
張懷瑾被她說得心頭一動,臉上卻麵紅耳赤,一口嗬斥:“少胡說八道……”
張懷瑾擺起臉來:“少在這巧言令色,你剛才不就想試我一試?若我動了殺你的念頭,你怕早將我拖出去碎屍萬段了!”
洛初年被他戳中心思也不急不惱:“你想殺本世子爺的念頭還動得少嗎?”
張懷瑾心中一滯,抬眸望去,洛初年臉上不動聲色,一雙瀲灩水眸,複雜難辨,適才,根本瞧不出她的喜怒。
張懷瑾一時捏緊廣袖中的拳頭,眉尖攏起,心頭煩亂,故不作應答。
“張懷瑾。”洛初年突然連名帶姓地喚他,叫他好不適應。
張懷瑾一時覺得口幹舌燥,卻側耳仔細聽著她接下來的話。
“你當真以為本世子爺會隨隨便便接下皇帝賞賜的男寵,而不查明身份嗎?”
如此說白了,張懷瑾也不再故作姿態,張口向她冷譏:“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大可賜我一死,為何要將我困在府中折辱?”
洛初年聽罷,蹙起眉來:“螻蟻尚且貪生,你卻三番五次尋死覓活,若不是為解開你的心結,本世子用得著這般大費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