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空冥與蘇亦眉兩人進來，神情之間都帶著顯而易見的情意，還有著終於得償所願的喜悅之情而空冥的父親表情則更加複雜一些，除了欣慰、喜悅之外還有一點隱約的悲傷。
悲傷，為什麼要悲傷？
空冥不知為何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在心中疑惑地問自己。
他繼續看下去。
之後空冥的父親則看著兩個人，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接著問他們是否能夠真心相待，與對方不離不棄，一輩子互相照顧扶持。
而答案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兩個人都絲毫沒有猶豫，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這倒是沒有對空冥的心境造成什麼影響，既然這兩人都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這一點點已經無法對他造成什麼打擊了，之後發生的事情或許才會影響到他。
而那邊空冥的父親點點頭，臉上帶上了更加深的欣慰之情。
空冥注意到了一點，這三人的表情都非常生動，而且跟他印象裏的出入極少，跟其他人有所不同。其他那些賓客雖然外表看著如常，但總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有種他們並不是真人，而隻是一些人偶的感覺，可蘇亦眉顧維還有空冥的父親卻不會。
但這一點若有若無的疑惑此時在空冥心中的印象並不深刻，雖然感到奇怪，可他更多還是在關注幾人的言談和表情。
空冥的父親臉上悲傷之意更甚，而這也被顧維看了出來。
顧維於是安慰了對方幾句，言語之間頗為熟稔親近，這又讓空冥覺得古怪，顧維與他爹有這麼熟悉嗎？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腦海中的紊亂讓他無法得出一個結論。
但很快這個結論自己水落石出了。
空冥的父親很快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接著臉上帶著笑意對麵前的兩個人說道：“還站著幹什麼，這大喜之日，都在這裏了，還不趕緊？”
顧維和蘇亦眉兩人雙雙對視一眼，隨後對著空冥的父親跪了下來。
空冥麵露震驚。即使他的父親是顧維和蘇亦眉的證婚人，按照禮節也不應當行這麼大的禮來感謝啊，除非…
而接下來顧維口中的一句話證實了空冥的那點猜測。
“爹。”顧維口中吐出了這樣一個字。
之後他還說了什麼，空冥沒有注意聽，隻有那一個字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之中回蕩著，猶如魔障一般，震的他神魂都不知道飛往了何處。
顧維，他的好友，此時與蘇亦眉成親的人，叫他的父親為爹？
怎會如此？
即使是在顧維和蘇亦眉的麵容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空冥的心中都沒有這麼大的震撼，畢竟在先前他已經有所準備，蘇亦眉對顧維的特殊，他是一直看在眼裏的，之所以難以接受，主要還是因為他對蘇亦眉情感不一般，無法接受蘇亦眉與顧維在一起的事實，但並不是突如其來毫無準備的。
那雖然在意料之外，可他不得不承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此時顧維的一聲“爹”，就完完全全不是空冥可以預見的了，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自己其實是可以被取代的感覺，若是自己的爹也成了顧維的爹，而自己喜歡的女子也嫁給了顧維…
而更加讓空冥震驚的，是他父親的回應。
他爹對此竟然毫無震色，儼然是早已做好準備，在等顧維這一句話。
都說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已經在先前行過，而這高堂，儼然就是蘇亦眉和顧維兩人的證婚人，空冥的親生父親。
“嗯，不錯。”空冥的父親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跟兩人說了一番話。
空冥不無震驚地看著他爹，神智幾乎已經麻木。
他竟然承認了，且承認得毫無猶豫。
顧維，叫他的爹為爹，在他的家裏舉行了喜宴，與蘇亦眉攜手共度餘生，那他空冥算是什麼呢？這究竟是誰的家？是誰的父親？
他算是什麼？他豈不就是一個笑話嗎。
空冥閉了閉眼睛，告訴自己不能被這種情緒困住。
可是沒有用，即使閉上眼睛，他們的對話也自然而然就在腦海當中浮現，其他都已經模糊，唯有那幾句話一清二楚，他此刻渾身僵硬，已然不知身在何方，更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繼續看下去，看下去又還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