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然而並不詳實,因而也沒有多想。
此時空冥暫時不糾結他是如何來到此地,先前那場景又是怎麼一回事,而是暫時被眼前情境吸引了目光,好奇起來。
而想到這裏,空冥就打算上前去問問他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成親的是什麼人。
但情況又與空冥想的不同。
他爹仿佛沒看到他一般。
空冥原本等著那些賓客一個一個問候完,接著才到他爹麵前,在他跟對方麵前已經沒有人阻礙,但他爹卻根本沒正眼看他,像是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空冥心中頓生怪異之感。
他試探著喊了兩句“爹”,對方卻還是沒反應。
空冥頓感不妙…不知道是他的問題還是對方的問題,或者說這裏又與他印象中的不同,總之對方似乎看不到他,盡管就在麵前。
“爹,爹?”空冥又不死心地叫了兩聲,而對方仍然沒有反應,倒是別的賓客過來找他談話,空冥的爹反而帶著笑應了。
空冥心中頗不是滋味。他站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他爹對於來喜宴的賓客笑臉相迎,對於對方的祝賀照單全收,且滿麵紅光,大笑出聲——那並不僅僅是應酬,顯然他爹非常的高興,今日是件喜事沒錯了。而他這個做兒子的明明站在旁邊,卻連一個眼神都分不到,怎能不覺得心酸。
而這也讓空冥意識到了一些東西。
這地方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他先前隻關注著他關心的東西,而沒關注到其他,此時因為他爹沒有理睬他,反而讓空冥了悟了些東西。
這地方人很多,他爹這邊試驗下來沒有用,可以到其他人麵前去試一試…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所有人都看不見他,還是隻是他爹的問題…
而情況在驗證之後,空冥發現果然是最不妙的那一種。
他之前站在那邊,四周賓客出現的時候,還沒有太過在意,隻是覺得有點古怪,但不知道那古怪在何處。
現在他發現了,因為不管是誰,目光都不會落在他身上,即使朝他這個方向看了,也顯得非常奇怪,不像是在看他,而像是在透過他看別的什麼東西。
而確實是在看別的人,空冥為了驗證此事,找了其他賓客,跟他們搭話。
這地方既然已經出現了他爹,自然還會出現其他的熟人,空冥在人群之中已經看到了好幾個熟麵孔,他思索一番之後,找了一個幼時熟悉的人,那人雖說近來跟他沒有那麼熟悉了,但也是互相能夠打個招呼,幫個忙的交情,無論如何不應該不認識他。
可對方對於空冥同樣視而不見。
空冥上前去跟他打招呼,對方卻旁若無人地其他人交談,言辭之間還頗為熱情。
空冥甚至以為對方是故意忽視他。
空冥裝作生氣的樣子,道:“怎麼,好久不見,你竟像是不認識我了。”
而為了讓對方看向自己,空冥還故意伸出手去搭對方的肩膀。
這一搭卻搭出了問題。
倒是沒有出現空冥的手直接穿過了對方的肩膀這樣的事情,但是空冥也沒有能夠碰到對方的肩膀。
就好像是有個無形的屏障阻擋住了他一樣,空冥的手伸到一半,就再也沒有辦法繼續往前了,無論他怎麼試,從任何一個方向,都沒有辦法繼續往前了。
空冥見此,又回到了他爹那裏,也試圖引起對方的注意,他先是伸手在他爹麵前揮了揮手,幾乎都要湊到對方臉上了,可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反應,而當空冥試圖觸碰對方的時候,則跟之前的情況一模一樣,有什麼東西在阻擋著他的動作。
空冥看著自己的手,幾乎不敢置信。
這樣看來,倒像是他自己變成了幻覺或鬼魂一類的東西,而這些人身上似乎都有著類似於屏障的保護的東西,才能將他彈開。
但空冥好好地站在這裏,沒有任何的不尋常之處,反倒是這些人,之前並不存在,隻是一刹那間,就成了眼前這幅模樣。
而那喜慶的樂聲正在越來越近,空冥咬了咬牙,並不死心,試圖再嚐試觸碰對方,他這回用了點氣力——可惜還是被反彈了回來,那屏障看不見摸不著,而且對他也毫無損傷,非常柔和,但無論如何都破不開,壓不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