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小英又做夢了,隻不過不是往常那個胡剛要掐死她的噩夢,而是十年前永遠19歲的餘荷,在夢裏清晰的,依然甜甜的,輕輕的,溫柔的對她說:“小英,你怎麼還不回來?我想你了,你回來吧。。。”
嚴小英流著眼淚醒了,這是十年來她第一次真正的夢到餘荷,往常死命的想夢到她,卻總是在夢裏隻看到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或是朦朧間一個恍惚的身影,又或者是自己想叫卻發不出聲音,漸漸地白色的霧越來越濃,直到什麼也看不見。這次卻看見了餘荷美麗依舊的笑容,仿佛就是自己上學時,每半個月回一次家,自己不顧老爸,老媽,幾個哥哥圍在身前身後,嘮嘮叨叨,問東問西的,放下書包就衝去看她,那時她的笑容就跟今天夢裏一樣。“餘荷,你終於想我了,你可知道,這十年來,我一時一刻都沒忘記過你,我多想死的是我,是我啊!”醒來的嚴小英用被子壓住嘴,低低的邊哭邊喃喃自語。
不知道自己默默地哭了多久,流了多久的淚,直到房門上傳來了敲門聲,然後是傅澤清低沉的聲音“阿英,起床了嗎?”嚴小英止住哭聲,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嗯了一下,門外傅澤清輕輕的走了,嚴小英才慢慢起床,來到了衛生間,果然,鏡子裏自己的雙眼又腫得像核桃,明白現在是不能讓傅澤清看見的,隻好上午避開他了。
嚴小英呆呆的坐在床上,隻想自己還在夢裏,還是和餘荷在一起,恨不得自己沒有醒過來,這時傅澤清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
“阿英,吃早餐了。”
嚴小英愣了一下,站起來,卻沒有去開門,隻對門外說:“我今天有點不舒服,上午不去了,你幫我請一上午假吧。”
“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傅澤清有點急了,想進來,又在敲門,又在擰門把手,
“沒事,就是頭有點疼,我再睡一下。”嚴小英依然沒有開門。
“真的沒事嗎?去醫院看看好不好?”傅澤清停止了動作,口氣軟軟的,像哄小孩一樣,“你出來吧,我們隻去看看醫生,買點藥就好,應該不用打針的。”
“我就是昨晚上沒有睡好。”嚴小英有點急了,邊說邊躺回床上,“你先去上班吧,我說不定等下就去上班。”
門外傅澤清遲疑了一會,才很不情願的說“那好吧,你先睡會,如果下午還頭疼,那就一定要去醫院,早餐我放在桌上,等下餓了要吃。我先上班了”。
嚴小英忙答應了聲好,才聽到傅澤清離開的腳步聲,然後是鎖門的聲音,傅澤清上班去了。
再回到夢裏是不可能了,嚴小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還在想著餘荷,餘荷說想她了,要她回家,嚴小英對自己說,十年了,我能回去嗎?能嗎?我沒臉見到胡剛!我沒臉見到胡爸,胡媽!我寧願是自己死了!深深的愧疚撕扯著小英的心,沒有了傅澤清在家裏,小英終於放聲大哭了,哭得傷心欲絕,哭得天昏地暗,她卻不知道,放心不下的傅澤清又返回來了,正準備敲門的他,聽到哭聲,默默地站在門外,心裏百般滋味、千般思緒“阿英,你那麼痛苦,那麼傷心,你什麼都不想告訴我嗎,我也想,也願意幫你分擔一點,哪怕是一點點都好,為什麼我感覺離你總是那麼遠呢?”陪著嚴小英的哭聲,傅澤清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哭聲終於慢慢的小了,他才深深的深呼吸了一下,悄悄的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