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裏看著織物填充的假肚子罩在她的白色中衣下,似模有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李信兒見他笑了,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自桑裏夜探楊府,與她說了一些話後,李信兒便安了心,著實睡了一個好覺。
女人嚜,要求不高,心愛的男人稍微一體貼,便就能夠滿足女人的安全感。
隔天,一早起來,李信兒精神飽滿,扶著丫頭到花園裏閑轉著。正坐在石桌旁聞著花香,聽著鳥語,就有一個丫頭跑了過來,笑道:“姑娘,您的朋友秋薈姑娘來看您來了。”
“什麼?”
“老夫人親自去衙門裏接來的,這會子已到了府門口。老夫人命我來扶您去廳上一見。”
李信兒聽了,不由得站起了身。雖有桑裏的囑語安慰,到底還是有些惴惴的。正忐忑著,那小丫頭已上來扶住她要走了。李信兒隻得隨她一起往會客廳去。
一腳才跨進廳門,李信兒的一顆懸著的心便就落了地。原來桑千語就是秋薈啊。嚇了她一跳。
桑千語一見到李信兒便熱情地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道:“姐姐可好?讓妹妹好生擔心。我因不慎被抓進大牢,姐姐又即將臨盆,真怕沒人照顧你呢!”
李信兒反應迅捷,自然搭戲,笑道:“我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我,老夫人對我很是照顧。”
桑千語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信兒道:“你在監牢,可是楊老夫人接你出來的?”
桑千語笑道:“可不是嗎?我早就有所準備,知道自己不會待在那裏很久,必定有人來相救。今早一睡醒,果不其然,楊老夫人從天而降,將我提了出來。”說著向李信兒眨了眨眼。
李信兒會意,淺淺一笑。
楊老夫人在旁看了很久,無什不妥,這時便站起身,笑道:“你們姐妹別都站著說話兒。再相聚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來來來,都坐下來,慢慢地談。”
她二人便應了一聲,相繼落座。
原來,楊氏夫婦一見到李信兒,便派人去查夏菡的底細。回說,的確如進府的夏菡口中所述,而且那夥詐騙犯都已被抓進了大牢。因夏菡身懷有孕,暫未出來做事,躲過了前日的一劫。楊老夫婦聽說,便決定到衙門裏將夏菡的好姐妹秋薈救出來。一是感恩她不離不棄照顧夏菡和他們的孫子,因而出此援手來討夏菡的歡心。二則,也是重要的一點,找秋薈來對質,便是夏菡身份的認證。
李默等人早就洞悉,事先將秋薈送到夏菡同處,換作桑千語假扮秋薈前去應付。
桑千語道:“姐姐,你如今有楊府照顧,諸事便易,我也就放心了。眼下,我身纏麻煩,也不得再照顧你了。楊老夫人把我救出來,恩同再造,我也不敢再罔顧法紀,況又無別的營生,我想即日就動身返回鄮縣老家。姐姐,可有什麼話要我捎帶給你父母的?”說著又暗暗地向她眨了眨眼睛。
李信兒見此,知她話裏別有用意。心下會意,想了想,方道:“也別無什話可捎帶。你隻和他們說,我一切都好,不用擔心。別的,也沒什麼了。”
桑千語聽著,心下道:“好吧,我隻能這樣告訴哥哥了。叫他別擔心,恐怕他擔心的更很吧。”
又道:“那姐姐安心住著,我回到家就寫信給你。想必不日就能到達。”
李信兒望著她,安心地點了點頭。
桑千語便向楊老夫人告辭。楊老夫人大發慈悲,給了桑千語一些銀兩作為盤纏,送她出了府門。
及至午後,各人都歇了中覺。楊老夫人便拉著李信兒一起去逛園子。
行至百花綻放的園子裏,正讚歎花香怡人,卻見海棠花陰下,有一須眉男子,長身而立,青衫飄飄,正於支起的畫板上行筆描摹。李信兒便偏過頭來,詫異地看著楊老夫人,問道:“園子裏有生人?”
既問出,當下就回思,此人是否又和夏菡認識。莫不是相熟之人,前來拆穿?一想至此,不由得心惴,即刻停步不再向前。
楊老夫人卻以為她姑娘家不見陌生男子,避諱如此。因笑道:“夏菡啊,莫驚慌,有我在呢。他不是那起混賬濁物。他啊,可是我們這裏有名的畫匠師,呂先生。”
李信兒一聽,放下心來。還好不是夏菡的舊相識。
不過,請畫師過來又作什麼呢?
李信兒跟著楊老夫人到呂先生跟前。那呂先生兀自陶醉在自己的畫作中,正忘我的畫那不遠處盛開的幾株茶花。李信兒走近,向畫板上瞧了瞧,果然逼真有形。可見此人畫工不淺。
楊老夫人道:“呂先生畫靜物並不足以顯示他的功底。你不知道,他畫人物肖像才是惟妙惟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