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說,一頭跨到樓梯上,一個轉身就瞧見了獨自一人坐在臨窗桌子旁的任天階。桑千語頓了一下,臉上即刻露出喜色。
白梓早跑上去打招呼了。任父和白父是拜把子兄弟,這白瑉宮原是他任家所創,隻可惜任父早死,便交由白家來打理。白父將任天階視為己出,任天階也將白父視為至親。論親疏感情,白梓和任天階要比桑裏親。
因白梓直接在任天階身側坐了下來,大家也就跟著一桌同坐。任天階似乎並不介意,隻是麵上一如往常,冷冷的。
各人都打了聲招呼,又相互慨歎,天下之大,竟然在此處相遇,實乃緣分。
任天階淡淡的,看了看他們,不做聲。桑裏斜了桑千語一眼,道:“什麼緣分不緣分的,千語這丫頭選的這家酒樓,想必她早已摸探出天階哥在這裏了。”
桑千語嘻嘻一笑,道:“都是為那楊炳輝來的,為什麼不一起坐下來商量呢?有消息大家共享,完成任務豈不快些。”
白梓笑著附和道:“姐姐說的是。早完成任務,早回。”
一時,堂倌上了酒菜。各人都動了筷子吃起來。說了會閑話,便轉到正題上。桑千語吃了一口菜,便道:“那夏菡常在這附近的一個叫‘宜來館’的茶樓出入。等吃完了飯,咱們就去茶樓坐坐。”
李默根據他多年的辦案經驗,道:“既然楊炳輝有意隱身,作為他的情人,在各方行動上,想必也是很謹慎的。恐怕沒那麼容易就能碰見她吧。”
桑千語笑了笑,道:“碰見她倒容易,就隻怕這條小魚不那麼容易上鉤。得有人釣釣她才行。”
李默道:“此話怎講?”
桑千語用手拄著下巴,看向李默,陰陰一笑,道:“李大公子,你氣質好,又有幾分姿色。不如,你就小小犧牲一下你的色相,來個美男計,引誘了她,嗯?”
李默一聽,身子向後一讓,激動地道:“這怎麼行!我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麼可能做這等齷齪之事。再說了,要從她那兒尋消息,何必如此破費,把她拎出來,嚴刑逼供,不怕她不老實交待。”
桑千語笑著揶揄道:“嚴刑逼供?我說默大啊,你下得了手嗎?聽聞那夏菡還是有點姿容的。你難道不會憐香惜玉,嗯?”
說的大家都抿嘴發笑。
李默急了,道:“什麼餿主意,你們柴桑門的人真是可怕。反正我不做這種沒有節操的事。”
桑裏戲謔道:“看不出李侍郎還這麼講究規矩方圓。”說著搖了搖頭,接著道:“若如此,柴桑令的任務怕是大半完不成的。”
李默冷笑道:“傳言柴桑門厲害可怕,原來都是不擇手段得來的威名。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京城多少件案子,我們刑部、衙門,不是哪樣都給偵破了的。哼,你能耐,不講方圓規矩,那你去啊!”
桑裏沒有他跌宕,淡淡地道:“我去也可以。隻是,這是你們入我柴桑門的考驗任務,我一個監督者若做了,這一次,可不作數的。”
李默眼睛一橫,道:“誰讓你做來者?”
桑裏挑挑眉,哼了一聲,吃飯。
白梓笑勸道:“李默,你不要那麼死板嘛。為了入柴桑門,賣弄這一點點的色相又有什麼關係嘛。”
李默想不到白梓也這樣打趣他,失落又略帶傷感地問道:“你也讓我這麼做?”
白梓道:“這又有什麼不可的呢?那一回,在笙歌苑,你還不是讓我穿超短的裙子,去勾引李默的嘛。”
話一說出,四座即刻安靜,驚了片刻,忽然都大笑了起來。
李默窘極了,漲紅了臉,期期艾艾地道:“哪,哪有。我,我什麼時候讓你去勾引人了。”
白梓待要說明白,卻見眾人都在發笑,又見李默形景難堪,方知把話說造次了,使得李默尷尬。她原知道桑千語開李默玩笑,並不真的要他去做那樣的事,她便也借機要對李默促狹一下,誰料竟然不防說漏了嘴,把那件事又給提了,倒也惹得自己沒意思。因也紅著臉,低頭吃飯。
偏巧這時,李信兒卻把引誘夏菡之事當真了。見李默斷然不肯,恐任務不能圓滿完成,遂存了一份擔心,喃喃道:“這不行,那不行,又該怎麼是好?我看到現在,若要找那遁跡的楊炳輝,那夏菡必是個關鍵人物。我倒是願意試一試,隻可惜我又是個女的,對那夏菡沒什麼作用。李公子不肯去,少主子又不能去,我們這裏又沒有別的男人了……”
說著,她忽而看向了任天階。她這樣一看,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忽然凝注在任天階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