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忽然開了。
來人是冷玉。她走進來,灼灼地盯著他,冷聲道:“你去找她了?”
任天階喝了一盅酒,放下杯子,緩緩地道:“嗯。”他不想瞞騙她。
冷玉冷笑一聲,道:“果然是忘不掉她。但你至少不要忘記,你的武功是怎麼廢的!你的級別是怎麼降的!”
任天階擱在桌上的手已握成了拳頭,青筋略有凸起,目色從遊離漸漸聚焦,變冷。
他道:“我不會忘記的。”
冷玉滿意地扯了扯嘴角,道:“好!記住你說過的話。”
她踱起了步子,高姿態的又道:“不過,這些,就算你都忘記了,也沒有關係。你隻要還記得柴桑羽令,我便不需要時時刻刻都來提醒著你。倘若,你連羽令都忘了,我也沒有必要再來提醒你。”
任天階聽著,不說話。
冷玉繼續道:“你現在隻能執行宮令、商令,要到執行羽令,還有一大截子。你打算如何盡快提升?”
任天階道:“這個,你用不著擔心。我既然回來了,必定有辦法重拾舊令。”
冷玉點頭,道:“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擔心。”
任天階道:“明日白梓就會到達桑府。已打聽過,李默也跟著一起過來。那李默既然願意跟著白梓來桑府,必定是抱著加入柴桑門的目的而來。還有桑千語,她是門主的女兒……”
冷玉打斷他,道:“什麼門主的女兒,是養女。我告訴過你,她接近桑門主,目的不純。因為同姓桑,門主又礙於太子的麵子,故認了她為幹女兒。誰都知道咱們門主隻有少主子桑裏一個兒子,還從哪裏冒出一個女兒來。”
除了桑進為和桑裏之外,沒有人知道桑千語一出生就被武則天收了去,以此來鉗製莫瑤和柴桑門。前兩天,桑進為雖在桑府宣布過桑千語的身份,可沒人相信,她是他的親生女兒。
因為柴桑門有很多秘密,成員一般不多事,之間也不多打聽一句,以免觸碰雷區,沒的喪了命。
冷玉、冷澀都說桑千語很有可能是李隆基派來柴桑門,執行秘密任務的人。其他成員似乎也是這麼想的。任天階聽著,也莫衷一是。
任天階頓了一下,接著道:“你知道柴桑門的門檻,一般人不收。他們既要加入,門主必定會出令試探。”
冷玉陰笑道:“隻要有指令派出,就有往上爬的可能。”
雖說如此,但世間多少希望,到後來終成了失望。
天有不測風雲,先時還是晴朗天空,不過一夜,風起雲湧的,竟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
窗外雨聲潺潺,自然譜曲織成美妙旋律。
桑千語躺在床上,聽著雨聲,想著昨日與任天階在這紅綃帳內的風情,越發情思纏綿,柔腸百轉。正深深款款回味,門外已有細細低語之聲。
原來是李信兒撐了把油紙傘走進院來了。因笑問阿奴,道:“千語姐姐可在房中?”
阿奴笑道:“在房中呢。隻是還未起床。”
李信兒走到廊下,收了傘,回身笑道:“喲,那我來的可不巧了。隻是都這個時候,早飯都該吃好了,怎麼還賴在床上呢?”
一麵說一麵已和阿奴進了屋。
阿奴道:“也不知大小姐怎麼了,從昨日下午回來,就一直臥在床上呢。”
李信兒訝然道:“莫不是姐姐生了病,何故就這樣嗜睡呢。”
正說著,隻聽裏間桑千語喊道:“是信兒嗎?”
李信兒應了一聲,向裏間去了。彼時桑千語已下床,穿好衣裳了。阿奴見了,趕忙去外間傳人打洗臉水。
李信兒見了桑千語,拉著她的手,往她臉上仔細看了好一會。隻見她香腮微紅,櫻唇朱潤,不像還未梳洗之景狀,竟像是塗了胭脂,理過妝的。又見她眉歡眼笑,容光煥發,更不像生了病,便“咦”了一聲,回身問道:“阿奴,你又說謊,姐姐明明已經起來了,怎麼偏說她賴床。”
阿奴正端了茶水進來,笑道:“我怎麼說謊了。大小姐原是賴在床上的,都催請她好多次,就是不起來。姑娘一來,她倒起來了。合該信兒姑娘麵子大。”
桑千語已讓李信兒坐在榻上了,因笑道:“你一大早的把我看了又看,是要瞅出什麼花兒來嗎?”
李信兒道:“我怕你生了病,所以才向你的臉上看看氣色。沒想到竟真是花兒一樣,嬌嬈嫵媚。不知姐姐是怎麼保養的,倒說來我聽聽,回去也好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