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見喬百順走了進來,便問道:“聽說太平姑母來了,此刻在哪裏?”
喬百順回道:“回稟殿下,太平公主已經駕車回去了。”
“回去了?”李隆基詫異,“這又是何故?怎麼忽然來了,又忽然走了。”
喬百順想了想,道:“殿下恕罪,老奴也未得知。”
李隆基也想不明白,便置於一旁,又問道:“他們可都回來了?”
“都回來了。顏少卿和尹小姐已先往行宮去了,因為尹小姐身體不適,顏少卿命老奴代為向殿下請罪。”
李隆基擺手道:“這也無妨。”
喬百順道:“其他人都在行帳中,還請殿下示下。”
李隆基道:“天色不早,這時也不用來拜見了。回行宮吧。”
喬百順答應著,自去通知了。先來到桑千語的行帳,卻不見人影,便又向特勤的行帳去了。桑千語陪著任天階送雪鬆於特勤。特勤一見,果真是自己的雪鬆。失而複得,好不開心,正逗著雪鬆戲耍,又問他們:“怎麼找到它的?”
桑千語便把雪鬆怎麼失蹤,怎麼又被送到驪山,任天階又是怎麼捉到它的前因後果道於他聽了。
特勤笑道:“果然是大唐勇士,這都能夠被你查到。之前,算是本特勤小看你了。”
任天階既不答辯,也不奉承他,隻站在一旁,無悲無喜,麵無表情。
那同俄也不理他們了,自歪在軟榻上,逗它的雪鬆。桑千語卻是很高興,走到他身邊,道:“任務完成了,是不是可以升一級了?”
任天階看了她一眼,道:“降級隻要一次任務失敗就可降。升級的話,漂亮的完成十次也未必能升。”
桑千語驚詫:“啊?這是什麼破規矩啊?”
任天階才沒有她大驚小怪,正要向她解釋,那喬百順已進來請大家收拾回行宮,便就丟開不提了。
這次春蒐,參與者均有收獲。有的收獲獵物,有的收獲了感情。友誼競技賽以太子獵物最多獲得勝利。太子雖勝,卻沒有多大開心,自去處理餘下政事。又感太平忽到獵場,不是無緣無故,恐其中有內情,便派人暗中打探。
太平自於獵場撿回那隻盒子後,一心要將心中疑團來解開。思之想之,寢食不安。念念不忘像是在哪裏看見過,就是想不起來。這晚,她在案前的軟榻上側臥著,閉目養神。侍女走過來奉湯藥。
太平眯著的雙眸微微輕啟,看了一眼,又合上了,緩緩地道:“天天吃這安神湯,也沒見有一點效應。不用了,退下吧。”
侍女殷勤地道:“殿下,這一碗安神湯可不是前兒個太醫院開的那副藥湯。這一服是從已故上官昭容遺物中得來的藥方。聽探幽嬤嬤說,這方子連則天女皇吃了也覺得甚是安心呢。殿下不妨也試一試。”
太平正閉著眼,忽然猛地張開,翻身坐起來,前傾著身子問道:“你說什麼?”
侍女嚇了一跳,慌得連忙磕頭請恕罪。
太平逮住她,低聲喝道:“你慌什麼?回話。”
侍女嚇得早把她的問題給忘了,哆嗦著身子,隻淒淒地看著她。
太平道:“你再把方才的話說一遍。”
侍女囁嚅道:“奴婢,奴婢是說,這方子是已故的上官昭容遺物……”
“上官——”太平重複著,忽大喜,“對,就是上官。”
她把那侍女放了,站起身來,激動地踱了個來回,一回身命道:“快去,把上官氏的文集給本宮取過來。”
“是,殿下。”侍女爬起來,一溜煙地去了。
四五個侍女圍著案幾,把一桌的文集細細翻出來看。侍女找了一處,問道:“殿下,可是這一句?”
太平看了,道:“不是,再找。”
一時,又有侍女拿來指於她看:“殿下,是這一句嗎?”
“不是,再找!”
翻來翻去找了個遍,均沒有找到太平想要的文案。太平急躁地道:“值事的嬤嬤在哪裏?”
從殿外跑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宮娥,俯身道:“殿下有何吩咐?”
太平道:“素日是誰照管上官詩集的?”
老宮娥道:“啟稟殿下,上官昭容的遺物一向由探幽嬤嬤負責管理。”
“既如此,速去把她叫來。”
老宮娥麵露難色,陪著小心道:“探幽嬤嬤告了假,回家探親了。”
太平隱怒於丹田,問道:“什麼?!”
一應人等皆跪倒一地。
“誰準她告假的?”太平盛怒,命道:“去找!找不回她,本宮就讓你們個個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