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穿胭脂色錦緞對襟長裙,胭脂色繡牡丹花紗麵薄氅的美人,手挽著一個發福的男商客,一路嬉笑著上了二樓。
上了樓,樓道無人,兩排的房間卻不時有人聲傳出。桑千語估莫著時辰,男人和女人差不多是脫下衣服上了床,她才輕輕推開房門。
在細聲軟語中,桑千語偷偷地將扔在地上的胭脂色長裙薄氅拽到身邊。偷眼向床上一瞟,見他二人正在床上你儂我儂,她趕緊退到壁角,剝下濕衣,迅速將胭脂色長裙和薄氅穿上身。再一閃,人已撤出走道上,就勢給他們把房門也掩上了。
長裙輕薄,根本不能抵禦寒冷,但,是幹爽的,桑千語已心滿意足。她正將衣襟往內撥拉,側邊忽喇一聲,從門內急走出一人。桑千語一時愣住,盯著那人。
那人膚白,三十多歲,高額頭,細眉,大眼睛,高鼻梁,小嘴,癟腮,尖下巴,看著桑千語也愣了一息。然,眼珠子溜溜一轉,立刻咧嘴笑道:“喲,你的嗅覺挺靈敏的嚜!既然來了,老娘就不能不便宜你。來來來,房裏的公子正等著著急呢。”
說著,她一把捉住桑千語的胳膊,隻一拽,便把桑千語拉進了她身後的門中,再一搡,桑千語一個踉蹌就跌進了屋內。
桑千語勉強站穩,看向門口,那女人卻別有深意地向她眨了個媚眼,隨即關上了房門。桑千語一頭霧水,正在理頭緒,一回身,嚇了她一跳。
床上坐著一個男人,四十來歲,紫黑膚色,輪廓方圓,不算醜,卻有兩顆大門牙齜出來了一點,狀如兔牙。那兔牙蠕動了兩下,桑千語便聽得聲音:
“你叫什麼名字?”
桑千語回過神來,立刻覺得不妙,忙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走錯房間了,這就出去。”
她一麵說,一麵往房門口走。
“站住!”那兔牙厲聲道。
桑千語心上咯咚一跳,緩緩回過身來,問道:“怎麼了嗎?”
那兔牙站了起來,冷笑道:“怎麼,做你們這一行,還要挑客人嗎?”
桑千語眨了眨眼睛,思考著。
那兔牙又道:“你們的原則不是隻要能敲開旅客的門就可以做生意的嗎?”
桑千語猛然醒悟,糟糕,他把她當成客棧服務的妓女了。
走道上果然有女人鶯嬌嬌地喊門:“客官,旅途孤寂,又逢冷雨淒風,漫漫長夜怎耐得獨自將息?客官,小女子孤零零一人,守在窗兒邊,獨吹寒風緊。對著殘燈,更是可憐。客官,不若我倆相伴,暫為露水,聊以慰藉,可好?”
門內的房間,任天階正坐在大浴盆內的一端,對坐在另一頭的是李錦。他二人對望著,不動也不響。
靄靄白氣中,任天階沉聲道:“不用!”
門口倚門的女人聽得無情的拒絕聲,仍湊上耳朵貼著門細聽,希望能聽得房間內的客人改變主意的聲音。但她等了很久,也沒有動靜,隻得無趣地走開了。
任天階的耳朵微微一動,向李錦溫和地問道:“暖和嗎?”
李錦點點頭。
任天階的耳朵又動了動,神色微變。他看著李錦,卻微微一笑,溫和地道:“小錦,哥哥陪你玩個遊戲,好不好?”
“什麼遊戲呀?”李錦奶聲奶氣地問,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你若贏了,天階哥哥就帶你去見你的哥哥。”
“嗯。”李錦鄭重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