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是男人,不相幹的陌生人,他無所顧忌。可桑千語是女人,是個很迷人的女人,而且是牽動他心房的女人。他不可能不心神搖蕩。
任天階靠著池壁,眼睛望著毗鄰一池的綺麗風光。透過輕拂的白紗帷幔,他看著她沒入水中的身影。
她的人在水池裏,頭和肩部露在水麵上。濃厚烏黑的長發烏雲般飄浮在水上,更襯出她的肩圓潤柔美,膚如凝脂。
池水並不是清水,他的眼睛也望不到她沒入水下的身體。但她那露在水麵上的身體部位已足夠令一個男人蝕骨銷魂的了。
覺得有一雙灼灼的眼睛在盯著她的身後,桑千語回轉頭來,睜著明亮的眼睛凝視著他,眼波流動。
任天階是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正常又健壯的男人。無論他的職業令他有多冷靜,有多冷血,在這種溫暖、神秘而又魅惑的情境下,他也很難把持得往。
但他什麼也沒有做。
他們對視了一會,他便閉上了眼睛,竭盡全身的氣力把他那雙灼灼的眼睛合了起來。他的嘴唇微微翕動,將癡迷的神情硬生生按捺住。
又不是沒有這樣壓抑過自己。看著她這個美人沐浴、出浴,也不隻這一次。不都這樣克製住了嗎?這一次也絕無可能是個例外。
桑千語看著他,微笑自嘴角一絲一絲浮了上來。
她別有深意地笑了。
桑千語出水的時候,任天階仍閉目泡在水池裏。
等桑千語再次進包廂的時候,任天階也已起身,正在穿衣服。
袴已係上了腰,素白的襯衣剛披在身上,還未來得及係腋下的襯衣帶子,桑千語走了進來。
一如在近郊他的宅子,他闖進她沐浴的房間,幫她係襯衣帶子一樣,這次,輪到她幫他係上了。
任天階望著她走近,他也就乖乖地站著不動。她微笑著伸出手去,從他的腋下一路慢慢地係下去。
她穿著白緞青藍相間條紋滾邊抹胸長裙,露著光潔細膩的脖子。他能望見她的左胸趨近鎖骨的地方有一粒芝麻點大的黑痣。這黑痣,他也曾在她的身上的同一個地方見過。
沒錯,她就是桑千語。
他的眼波流動,凝視著她,目光深邃。
任天階披上白色長袍,與桑千語一同來至暖閣。
桑千語忽而溫柔地向他道:“天階,在這裏等我一下。”
不一會,桑千語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笑道:“你很久沒有吃我做的菜了,怕是忘了吧?來,嚐嚐我做的菊花湯。”
她把一碗金波蕩漾的菊花湯端至他麵前的小幾上,自己在他身側坐了下去,用期待的眼眸凝住著他。
任天階沉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做的?”
桑千語微笑道:“是在你不敢看我,閉著眼睛的時候,我出來借掌櫃的廚房做的。”
任天階嘴角略略牽動,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浮動在臉上。
“嚐嚐?”桑千語柔聲催促。
“好。”任天階輕聲應答。
他喝下她親手為他做的菊花湯,幸福的滋味就在這一勺一勺中流進了他的胃裏,消化,轉換成熱血,溫暖著他的心房。
她看著他,笑問:“好吃嗎?”
“嗯。”任天階道,“味道沒有變。”
“沒變就好。”桑千語道,“真怕手藝不如從前,你會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