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誰捉住她的手臂,她都好像沒有感覺,仿佛與她無關似的,仍由她的胳膊從一個人的手中傳到另一個人的手中。
而她的眼睛一刻不放鬆的,一直盯著那支任天階買予她的羊脂白玉桂花簪。
眼看桑千語就要被帶走,平王才揮了揮手,叫人上去幫忙。
桑千語一脫手,立刻跑去拿桂花簪。
忽地,橫衝過來一輛馬車,就在桑千語伸手夠到桂花簪的一刹那撞了上去。
馬車差點從桑千語的身上碾壓過去。就在這電光火石中,一個白色身影欻地飛了過去。任天階抱起桑千語,回身一掌,掌風使馬的眼睛不能睜開,鬃毛拂拂後倒。馬頭猛地偏向一旁,再不能前進一步。
一旦桑千語安全,任天階就飛身離去。任天階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沒有人看見他的出現,也沒有人看見他的離開。
隻有桑千語不放過他。因為她已看見他的臉。這次,他沒有蒙麵。他是任天階,她找得就是他。她爬起來,跟了過去。
“任天階,你出來!——”
桑千語跑過一座橋時,忿忿地喊道。
“任天階,你出來啊!為什麼不肯出來見我?——”
桑千語跑到一處空地,旋身喊道。
“任天階,你出來啊!你混蛋!——”
桑千語拐過一個街角,呼喊道。旋即淚如雨下。
明明就在她身邊,為什麼不出來見她。她想不通,也不明白。她目中已凝出悲憤之色,但統統化為相思的淚水。
桑千語一路找尋。追了好久。也哭喊了好久。他不出現,她卻已筋疲力盡。
她從未有這樣窩囊過,就為了追尋一個不肯出現的男人。
這男人,真可恨!連一句解釋的言詞都沒有。她不明白!
愈不明白,愈覺得心堵。
她拖著疲憊的身軀,憂傷地轉過拐角。不知不覺間,她已走進偏僻之地。
這裏有一堵被遺落的白灰斷垣,亦如她此刻的心情,孤獨,頹喪。
她正垂喪著頭,亦垂著兩隻手,拖著兩隻腳漫無目的緩步走著。她忽地頓住。抬眼一望,眼前並排站著三個瘦骨嶙峋的男人。他們蓬頭垢麵,然而都齜牙裂嘴。
“小姑娘,把錢給我們吧?”一個黑不溜秋的男人說。
“錢?——”桑千語喃喃重複著。看她表情,好像不知道自己遇上了打劫的。
“對!”一個略高一點的男人厲聲恫嚇。“你不拿出來……”
她木然的從身上掏出一個荷包,遞過去。
三個匪很感意外,麵麵相覷。打過這麼多次的劫,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主,既不反抗,也不害怕。
他們一把奪過去,扯過袋口一看,白花花的銀子,十分誘惑。都臉露得色,互看一眼,準備收工。但,那個黑不溜秋的男人一眼看中她手中的羊脂白玉桂花簪。
從那人眼神中看出他的掠奪之意。桑千語猛然睜大眼睛,忙將簪子握緊,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拿來!……”
桑千語憤然盯著他們,一麵向後退去。說什麼她也不肯放手。
見她死都不肯鬆手,一個匪徒抽出一把短刀。半逼半嚇唬的在她手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滲滲往外流,她毅然握緊,半點不放鬆。
匪徒憤怒了,揚起短刀捅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