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禾,我們不去允字號。”金煥赫道,聲音沉靜而又陰冷。
“嗯?為什麼?”
金煥赫拉她向右邊走去,一麵道:“去它的對麵。”
薑瑞禾雖不解,但她信任他,即使多年不見,兒時的情誼仍然令他們配合的很默契。
允字號藥房的對麵是一家綢緞鋪,因經營不善,關門倒閉。一個月前,金煥赫已暗暗將這店鋪給買了下來。
綢緞鋪二樓的廂房,金煥赫點燃了一盞燈。他讓薑瑞禾坐在桌子旁,自己急忙忙調轉身子向房間一隅走去。他從壁廚裏翻到醫藥箱,快步走到薑瑞禾跟前。
“煥赫哥,這裏是什麼地方?”薑瑞禾環顧四周,問道。“你怎麼知道這裏有醫藥箱,你又怎麼知道它的藏身之處。”
“你的問題很多嘛。”金煥赫打開醫藥箱,翻找對她肩傷有用的藥品和器材。他頓了一下,接著道:“不用擔心,這所房子是我的。醫藥箱也是我早就備下的,你說,我怎麼能找不到呢?”
“你的……”薑瑞禾詫異,她看向藥箱,消炎的、刀傷的、止血的、解毒的、繃帶……,一有盡有,他恍然一驚,“煥赫哥,你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需要準備這條後路。”
“來,讓我看看傷口。”金煥赫柔聲道。
薑瑞禾怔怔地看著他。金煥赫道:“先處理傷口,我慢慢再給你解釋。”
金煥赫放下消炎藥,去解薑瑞禾的上衣。她穿得是交領夜行衣,從大唐帶回來的。金煥赫輕輕扯開她的衣襟,露出裏麵的白色襯衣,肩頭那一大塊都浸染了血。他皺了皺眉。他再要扯開她的襯衣,指關節碰到她裸露的脖子,她微微一顫,身子不自覺地讓了一讓。
他觸碰到她的時候,發覺她的身子都在顫抖,大約是傷口的緣故,令她身子有些發虛。他頓了頓,柔聲道:“有點疼,先忍一下,給你包紮好就沒事了。”
金煥赫扯開她的襯衣,露出她的右肩頭,血染的傷口咧著嘴。觀其顏色,劍上應該沒有塗毒,他心下鬆了一口氣。但傷口還在流血,他不在手軟,忙給她清洗傷口,消炎,止血,傅藥,綁繃帶,動作既迅捷又輕柔。
薑瑞禾定定地看著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溫暖。她雖然受了肩傷,但他的溫柔足以撫慰她的皮肉之痛。
金煥赫幫她上藥綁繃帶,忙碌中瞅了她一眼。他知道她一直在看著他。他關切地柔聲問:“疼嗎?”
薑瑞禾搖了搖頭。金煥赫瞥了她一眼,愧怍地:“瑞禾啊,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薑瑞禾輕搖頭:“沒關係,煥赫哥,你不要自責。”
“讓你卷進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金煥赫道,“我沒想到,你會跑來見我。”他說到這裏,心裏也湧上一絲甜蜜。
薑瑞禾嬌羞的低下頭,柔聲道:“本來想給你點顏色的,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幸虧我來了,不然,後果真的是……”她不敢想下去,馬上又問道:“煥赫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有人要殺你?”
金煥赫臉色一沉,係好繃帶,轉身走向壁櫥。
“我不想相信,可是又不得不相信。”金煥赫緩緩地說,語氣中有著無奈和傷感,“是我叔叔。”
“叔叔?”薑瑞禾驚訝,想了想,“你是說金有烈叔叔嗎?”
“是的。”金煥赫翻出幾件折疊的衣服。“我的金有烈叔叔變了。瑞禾,他不再是我們小時候所見的那樣慈眉善目,還哄我們開心的金有烈叔叔了。”他略略一頓,一個觀念衝上心頭:“他那時是假裝的嗎?”
“金有烈叔叔?!”金瑞禾不敢置信。
金煥赫一麵換衣服,一麵道:“兩年前,一向身體健朗的爸爸突然病故,我傷心之餘覺得非常奇怪。我把我的懷疑告訴宗族的人,沒想到竟然沒有一個人相信我。我哭著控訴,四處找人調查,想不到,叔叔帶頭說我由於爸爸的過世傷心過度,得了失心瘋。他竟然叫人把我鎖在了房中。
“就在那一次,我猛然瞅見叔叔的那一雙閃爍遊離的眼睛,並從他那一張無法掩飾得意的臉中窺探出他的虛偽和狡詐。
“我被關在房間裏,痛定思痛,開始分析現有的局麵。叔叔在我被關之際,急忙召開了宗族大會,並掌管了大宗一切事務。我假裝妥協,又一切聽從叔叔的安排,他才肯放我出門,但還是不放心,讓他的兒子,我的堂弟賢哲親自來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