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階將屋裏的燈都點亮,正立在床旁的一盞黯燈前,用火折子點燃。他吹熄火折子,側目瞧見下方一雙赤腳正向他移近。他沒敢抬頭看她,隻是將火折子放在明亮的燈旁的高腳幾上。桑千語覺得他緊張了。她陰邪一笑,更加大膽。
“你知道你剛才有多無禮嗎?”桑千語媚聲說。
任天階抬頭飛快地瞅她一眼,又忙轉看別處,一麵要走。桑千語把他一推,他便向後一坐,坐在了床沿上。他抬頭看向她。
“不過,我喜歡。”她說著,一臉的狐媚相。
任天階不作聲,默坐著,看著她。
桑千語向前兩步,兩隻光溜溜的小腳通通踩在他的雙腳上,說:“夜深了,在這異國他鄉,你不覺得寂寞嗎?不如我們來找點樂子,比如,脫衣服遊戲嘍。”
她命令:“把我的外衣脫了。”
任天階略略一驚,望著她。
“怎麼,你不敢?”桑千語調侃道,“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麵殺手任天階,殺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嗬,卻怕脫女人的衣服。”
任天階被她言語逼著緩緩地伸出手去脫她的外衣。
桑千語柔聲笑著說:“小心點啊,我沒穿裹胸哦。”
任天階的手剛觸碰到她的腰,便又放下了,沉聲道:“千語,你醉了,神誌不清,不知道自己做什麼。你這樣做是錯的。”
桑千語開心地笑了笑,笑得十分風騷。“是的,酒太濃太烈,我醉了。那又怎樣。”她說。
滑下她站在他腳背上的腳,她彎腰下去,撈起他的一隻腳,脫去靴襪,一麵道:“你不敢,那我來伺候你。”
任天階看著她,道:“不,我不需要人伺候。”然而,行動上,他並沒有反對。
“哦,是嗎?”桑千語戲謔。她把他兩隻靴子和兩隻襪子都脫了下來,扔掉了,一麵說:“你說的是這樣嗎?”
“是的。”
桑千語又站在他的雙腳上,肌膚相親,他更是神情一緊。
“睡覺是不是要脫衣服呢?”桑千語解開他的腰帶。
“是的。”任天階道,“但我可以自己來。”
桑千語一笑:“你來,我來,這有什麼分別呢?”
桑千語的腳也不安分,十個腳趾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他的腳背。
“那一刻,你的冰冷無情忽然都跑掉了。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掠奪和侵占。其實你並不是無情之人,我曉得。幹嘛總是裝得這麼酷嘛,多辛苦呀。何不及時行樂呢?”桑千語道。
任天階靜靜地坐著,任由她為他寬衣。
“情愛是人的天性,你何苦要自我約束,壓抑感情呢?”
桑千語正在脫他的白色中衣。一麵絮絮:“你說我是你的人,我可記著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你可要對我負責……”
突地,他猛然一摟,將她攬入懷中。桑千語驚呼。她沒準備,受此一招,著實嚇了她一跳。她伏在他的肩頭,這次輪到她緊張了。
但,任天階沒有留給她時間去糾結。他的兩指果斷地朝她的脖頸處用力一點。她呻吟一聲,兩眼一花,合上了。她被點了睡穴,趴在他的身上,沉沉地睡下了。
任天階鬆了一口氣。他把她抱上床,自己又穿起靴襪,套上外袍,綁上腰帶。他低頭一看,腰間的火玉帶鉤又發亮了,火紅火紅的,熱度都能穿透三層衣服,觸到他的皮膚了。他皺了皺眉,雙眸幽暗深重。
他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桑千語,整了整衣衫,從容地走出門去。
他一出門,四下一望,夜色濃烈,不見月光,月亮好像怕羞似的,就在他跨出門來的一瞬間,躲到了一片烏雲的後麵。他也不管月亮的情緒,縱聲一躍,飛上屋頂,又失展輕功在屋與屋間跳躍翻飛,動作快如閃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金府,金煥赫送走了朋友,洗了個熱水澡,自回房間。一想到任天階,他還是有些不快。預備明日找他師傅了解一下,關於他們中原武人的古怪脾氣。
金煥赫反手按了按後頸項,向左向右緩緩擺了擺頭,一天忙碌,甚有些疲累。他推開房門,有些驚訝。
“黑的,怎麼沒點燈?”金煥赫自言自語,“這群丫頭,又忘了。嗬,幾天不教訓,又跟我調皮起來。”
金煥赫摸黑走到燈前,估摸著高腳幾的高度,伸手摸了摸。剛摸到火折子,身後襲來一陣寒風,他驚覺,忙反身向側邊一閃。說時遲,那時快,金煥赫剛一閃,劍尖又跟著他的動作追隨了過去,直刺向他的心髒。他大吃一驚,忙向後一仰,劍從他身體的上空刺了過去。腰力一挺,他直起腰身,沒想到,剛直起身,那柄利劍就挺將過來,直逼到他的咽喉。他忙向身後速退,一麵緊盯著那劍尖。忽然,那劍不動了,定格在半空。他也就不再後退,停了下來。再說,他也退不了了,他的身後是一堵牆,那劍再逼近一步,後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