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暴發了,怒斥道:“如此輕浮妖媚下作的東西,隻有一個地方最適合,‘笙歌苑’。”
宗相碧琳台喝得微酸,離了席興衝衝地往書房趕。這一路,除了聶誌文並幾個丫鬟小廝,李默、趙華、陳智等十來人也跟在他左右,他卻還是疑神疑鬼地四處張望。
“嗬,如此驚惶,倒像是知道來殺他的人有多厲害似的。”李默心中暗忖。
宗楚客小心翼翼正張望著,大夫人率眾突然擋在他麵前,嚇了他一跳。
“唉呀,夫人啦,嚇死老夫了。”宗相拍著胸口,埋怨道。
大夫人板著臉道:“老爺往裏去?可是去書房?我看,您還是不必去了。天色已不早了,老爺明日還要早朝,不如回房休息去吧。”
宗相聽著似事情敗露了,便拿眼去瞧聶管家,聶管家委屈的輕搖頭,又垂下頭去。
“夫人和幾位姨娘先休息去吧,老夫還有公事要去書房一趟。”宗相擺起駕子道。
大夫人大膽進言:“老爺要瞞著我金屋藏嬌?原本夫君納妾,也是我這個做妻子的分內之事,隻是此女太過浮蕩。不可。”
趙華背後小聲議論道:“都惶惶不可終日了,還忙裏偷閑來納親。”
李默一個眼神睃過去,製止了身後的議論。
宗楚客微怒,問道:“看來,你們是見過麵了。你把人弄到哪裏去了?”
大夫人道:“妓院。”說著氣憤憤地走了。
一夜的鬧騰,終於塵歸塵,土歸土,相府在不歡中安靜下來。李默等人還要輪班守夜。
都安排妥當,李默與趙華、陳智巡場。趙華道:“李捕頭,這位桑千語姑娘應該不是與刺客一夥的。”
“你查到什麼了?”李默道。
“桑千語,現年二十一,長安歸義人,家中有個視賭如命的老娘。十三四歲上就被她那個六親不認的親娘以她十年光陰抵押給了宗府。如今,她也算是相府裏的老人了。”
“天下哪有這樣的娘啊。說起來,這姑娘真是有些可憐。”陳智歎惋。
“賭徒向來沒有自控能力,一旦沾上,便萬劫不複。為了賭資,變賣房屋地產,抵押兒女,都是稀鬆平常之事。你我捕快還見得不夠多嗎?也沒見你感歎一二。”李默道。
“陳智是歎惜那女子花容月貌,想必是生了我見猶憐之心了。”趙華取笑道。
“怎麼?都是男人,難道你就沒對她的美色垂涎?”陳智不服氣。
“行了,別掙了,正經事要緊。”李默製止了他們,自己卻也感慨:“自古紅顏多禍水。這樣的女子若放在宮中,隻要稍稍一耍手段,便可風雲突變。”
“那,若她是殺手了?”陳智不經意地道。
李默一聽,駐足不前,轉臉驚異地看著他。怕李默打他,陳智忙雙手交叉相擋,嘻嘻地道:“頭兒,我隻是隨便說說,並無他意。你這表情,怪嚇人的。”
李默一挑眉,“哼”了一聲,回過臉去,一麵走,一麵道:“若她是殺手——”他想到他扶桑千語時她那個犀利的眼神,忽而轉向趙華,“趙華,你聽說過莫瑤嗎?”
“你是說則天大聖皇帝的那個近侍莫瑤嗎?”
“沒錯,就是她。”
“小時候聽說過。當年確實是個狠角色,不過,不知怎的就突然失蹤了。”趙華道。
“這位姑娘如果是個殺手,比起當年的莫瑤有過之而無不及。”李默道。
陳智打了個冷顫,抱怨道:“真是晦氣!怎麼接了這麼個差事。這宗相周圍到處都陰森可怖,我們到底要跟著他到什麼時候啊。”
“快了。”李默瞥了他一眼,“宗相仗著韋後庇護,讓府兵保護,不會長久。韋後雖然袒護他,陛下也給她情麵,但是那些個忠心耿耿的言官大臣們可都不是吃素的,不會坐視不理。看著吧,不出一月,府兵就得轍離。到時,他宗相死活可就不礙著咱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