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駛到幾具屍體前停住,前麵這個本該似曾相識的村莊在林一峰的眼中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燃燒的火光還沒有熄滅,濃煙滾滾,牆體上布滿了彈孔和炸彈衝擊的痕跡。
幾具屍體橫七豎八,有老人和婦女,當然還有十幾歲的孩子,他們用生命保衛自己的家園。
蘇蘇緊緊的皺著眉頭,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見識死亡,卻依然能夠帶來跟蘇家村一樣的震撼和觸動。
無休止的殺戮,最後會得到什麼?
不過是一堆堆閃爍著寒光的白骨。
林一峰的瞳孔微微收縮,他看到一具匍匐在水溝裏的屍體,那具屍體少了一條胳膊。
趕緊上前查看,已經看不清那張稚氣卻冷酷的麵容,一枚子彈恰好從眉心射入,打破了半邊頭蓋骨,但是依然能夠認出正是那個在鐵籠裏跟五頭惡狼搏鬥的少年,還記得他當初的勇敢和堅決,而此時已經變成一具冰冷的死屍,他用行動捍衛了自己的誓言——九黎勇士,生死不懼,雖死猶榮。
林一峰的心在無盡的墜落,冷冷的看著慘不忍睹的場麵,仇恨的烈火卻在熊熊燃燒。
“表哥。”蘇蘇突然一聲驚呼,快步朝前跑去。
地上的屍體明顯與九黎族人不同,標準的特戰裝備,這些不是九黎族人所能擁有的。
“表哥——”蘇蘇方寸大亂,扶起一具穿著夜戰服的屍體,那屍體原本在臉上塗滿了濃濃的油彩,再加上頸部動脈被切斷,噴湧而出的血液已經將屍體完全浸泡,根本看不清麵容。
蘇蘇哭叫著保住那具全身血汙的屍體,用衣袖擦去臉上的血和油彩,那個人不是王征,隻是一個跟王征體型相仿的年輕戰士,園瞪的雙眼裏透入出無限的恐懼,那是人在猝然遭受致命一擊時的正常表現,跟膽怯無關。
前麵的屍體越來越多,有九黎族人,也有精英戰士,林一峰已經注意到,那些九黎族人基本上都是中槍而亡,而驅魔會的精英戰士卻全部是遭受到血屍的攻擊。
四周一片死寂,沒有槍聲,也沒有人的喊叫聲,隻有建築物劈劈啪啪燃燒的聲音。
霍興呢?
還有其他九黎族人呢?
難道他們全都不幸遇難了?
林一峰的疑惑越來越深,從屍體的傷口上可以判斷血屍並沒有借機先夾攻九黎,而是從背後襲擊了驅魔會,也就是說驅魔會的精英戰士將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全軍覆沒。
越往前走,九黎族人的屍體越來越少,很快地上隻看到精英戰士的屍體,通過屍體散落的密度可以看出血屍在此地突然襲擊,那些精英戰士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一起中招。
“他們全都死了?”蘇蘇哀婉的抽泣著:“表哥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怎麼就想不到這是霍興故意使用的誘敵深入?”
“誘敵深入?”林一峰暗自在心裏琢磨,如果真是這樣,霍興的手法就太高明了,恐怕經此一戰,他用最小的傷亡代價一具殲滅了驅魔會全部的有生力量,數千年的恩怨終於用這種慘烈的方式結束。
“一定是霍興,蘇家村也是他幹的。”蘇蘇恨恨的說道,眼中透露出寒冷的殺意。
林一峰沒有吭聲,隻是冷冷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結果似乎不言而喻,蘇家村配合血屍展開殺戮的凶手,以及現在驅魔會腹背受敵的景象完全找不到更好的解釋。
一個巨大的騙局,可憐的驅魔會,可憐的王征,當然還有可憐的自己,也許還有鐵戰,就像一枚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被人牽著鼻子走。
……
……
村子後麵的高山,隱藏著的九黎地宮外麵是一座破敗的度假村,半山涼亭,可以俯瞰整個村落。
涼亭裏有三個人,一個安靜的躺在旁邊,仿佛已經死去,另兩個相對而坐,麵前的石桌上擺放著酒菜。
“經經此一役,驅魔會那些賤種將不複存在了,我終於可以告慰九黎的列祖列宗大仇得報,我們這些不孝子孫也算做了件像樣的事情。”
“霍爺的努力有目共睹,隻是沒有必要賠上這麼多族民無辜犧牲。”開口說話的人竟然是浮遊的宿主於四海,隻聽他嘿嘿笑道:“這個代價不值得,其實隻要將驅魔會的人全部引過來,我們完全有把握徹底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