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傾雪低下頭,嘴角斜勾,攝政王妃對自己有敵意,原本以為是因為自己搶了她的兒子所以不開心,這也算正常;任是那個母親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猛然娶妻生子心裏都會有些過不去,但現在看來,隻怕是她自己想差了。
“母妃恕罪,昨日與小小針灸,實在是累得狠了;起得晚了,還請母妃見諒。”
眾人這才恍然回過神來,之前那原本還義憤填膺的貴婦此刻在看向洛傾雪的表情又猛然變了幾遍,薄唇微微嚅了嚅,硬生生將到了舌尖的話給咽了下去。
“素聞平安公主風華絕代,醫術非凡,今日一見倒是名不虛傳。”白嵐左下首處身著朱紅色對襟繡薔薇花衫裙的貴婦朝洛傾雪微微頷首算是示好。
容末適時地站出來,“素素這位是兵部侍郎何兵中的夫人,是禦前侍衛長伍京的妹妹;也是何安生的二伯娘。”
“原來是何夫人,聽聞何夫人在閨中時,繡技堪稱鳳京一絕,若有機會,平安定向夫人好好討教一番。”洛傾雪淡淡地笑著,身為醫者,素手銀針救人;這針上的功夫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今生她雖少有自己動手,但前世卻曾被汝霖敦促著,下過好一番苦功夫的。
何二夫人聞言,頓時受寵若驚,連連頷首,“秀琴定掃榻相迎,隨時歡迎平安公主上門。”
“二弟妹,你可得小心了;這郡主的胎兒向來好好的,這平安公主一過門就落胎了;你們家安平媳婦這可是頭一胎呢吧。”坐在何二夫人對麵身著銀霓紅細雲錦廣袖合歡上衣,下襯散花水霧八幅鑼裙的女子捏著錦帕,語氣陰陽,眼底還帶著濃濃的鄙夷;隻是視線落在容末身上時,嚅了嚅唇,想說什麼卻是到底沒有說出來。
洛傾雪眼角掛著容末,看來何安生的妹妹心儀容末曾為他一度輕生之事也做不得假了;鳳小小如今嫁入何家,那何小妹想要嫁入攝政王府便再是不能,想想,這招棋,果然走得妙極。
“何夫人這麼說起來,難道是本公主故意讓郡主滑胎不成?”
“何夫人慎言!”容末冷聲,麵色也陡然沉了下來。
白嵐見狀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不悅,不過卻隻是一閃而逝,然後臉上又飛快地掛起一抹淡笑,“軒兒,別沒大沒小的;這小小落胎之事,我們也非常抱歉,這件事情本來也是因為蓮姨娘,安生動手……”
“哼,蓮姨娘,本夫人怎地聽說那湘葉和湘蓮原本是王妃賜給世子的人呢。”何夫人惡狠狠地瞪了洛傾雪一眼,“堂堂的平安公主不會連長者賜不能辭這點兒道理都不懂吧;果然小國就是小國,一點教養都沒有。”
容末抬首,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間奔雷飛快地進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麼之後,他這才低首垂眸掩去眼底的情緒波動,淡淡道,“縱使長者賜不能辭,也擋不住這男歡女愛的本能;湘蓮、湘葉本為小小的貼身侍婢,理應是陪嫁丫鬟,隻因那兩日身子不適這才耽擱下來,如今她們與何安生兩情相悅,我們也不過是成全了三位有情人而已;何來教養一說。”
“不過聽起來,何夫人似乎對我們流雲國很有不滿。”洛傾雪麵露生冷,話題微轉,“不知這可是因為何太傅平日裏言語裏說起過什麼……平安可否理解為,鳳臨對我流雲並非真心聯盟,還是說何太傅……”
唰。
何夫人麵色微變,“平安公主你說什麼,本,本夫人聽不明白。”
“平—安!”白嵐也輕喝一聲,“小小滑胎之事,何夫人也是傷心口不擇言,你就別與她一般計較了。”
洛傾雪低下頭,淡淡地笑著,“母妃有命,平安不敢不從;隻是平安鬥膽敢問一句,我這兩位陪嫁姑姑,可是有哪裏招惹母妃不快?若是有,平安在這裏代她們賠個不是,這深秋也寒,還希望母妃不要與下人一般計較。”
“嗤。”
聞言,原本心裏還有些忐忑的何夫人頓時又火上心頭,“平安公主是當真不知還是裝糊塗,你這兩個陪嫁姑姑,竟然膽敢陷害郡主落胎,就算是亂棍打死也不為過。”
“哦?”洛傾雪嘴角斜勾。
“何夫人青口白牙,想要將這盆髒水潑到本宮身上,可是覺著本宮在這異國他鄉,無依無靠的,好欺負了?”
她語氣淡淡,反手抓住欲出手的容末,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何夫人輕哼一聲,“那公主的意思是,我那可憐的長孫就該死了?”
“誰該死了?”陡然一道略微帶著磁性的健朗嗓音響起;花廳內眾人聞之色變趕緊福身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