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請。”洛傾雪低下頭接過華香接過來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暗色。
眼瞧著鳳小小端著白瓷薄胚油亮的小碗,用調羹攪了攪,就要入口的時候,燕喜嬤嬤頓時有些緊張地抬起頭,“郡主且慢!”
“嗯?”鳳小小從碗中抬起頭來,眉宇微微顰蹙著帶著不解。
容末也一個眼刀甩過去,那燕喜嬤嬤頓時身子抖如篩糠,她深吸口氣以盡量平緩的語氣道,“這,這已經熬了許久,有些涼了,不如讓廚房拿下去熱一下吧,不然對身子不好。”
“這血燕參湯還冒著白霧,可是還溫熱著,正好入得口;若是再熱,怕是又燙了。”華香有些不解地抬起頭,燕喜嬤嬤的麵色卻是暗了暗,這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鳳小小喝下去,那可是會……若是讓王妃知曉,非得剝下她一層皮不可。
容末可不管燕喜嬤嬤心頭是怎樣的千回百結,隻淡淡的點點頭順著華香的話說下去,“我記得小小自幼畏熱,這溫熱的倒是剛好。”
“這麼多年不見,想不到軒哥哥竟然還記得。”鳳小小抬起頭,笑得很是開懷。
燕喜嬤嬤卻是再也看不下去,低下頭心裏七上八下的,難道是世子看出來了什麼?不,不可能的,不行她得回去告訴王妃才是,“這……既然參湯已經送到,老……老奴也該回去向王妃回話了。”
因為心中緊張竟是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著,深深地吸了口氣之後這才穩住聲線將一句話說得完整,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瞧了容末一眼,然後又飛快地低下去,那模樣像極了見到貓的老鼠一般,生怕容末又尋個什麼由頭不允了她。
那樣的模樣瞧得洛傾雪心裏直樂嗬。
好久,就在燕喜嬤嬤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的時候,洛傾雪終於大發慈悲地開口,“嗯,如此也好;勞嬤嬤走這一趟了。”
“不勞煩,不勞煩。”燕喜嬤嬤趕緊擺了擺手,“那世子、世子妃您們好生歇著,老奴就先告退了。”
話音落地,竟是也不等容末與洛傾雪說話,領著來時同來的兩個小丫頭飛也似的走出院子,那模樣竟是生怕洛傾雪會反悔一般。
倒是旁邊正一本正經地喝著血燕參湯的鳳小小有些疑惑,“這燕喜嬤嬤也不知是怎麼了,很少瞧見她這般失態的模樣呢。”
“許是母妃院子裏有要事吧。”容末語氣淡淡的,端起茶杯遞到洛傾雪的唇邊,“不是說頭暈身子不舒服嗎?稍晚些,你用點東西,一起出去走走,嗯?”
原本心裏還有些小得意的鳳小小見狀,頓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狠狠地咬著牙,癟著嘴,將湯盅裏的血燕參湯一飲而盡這才不解氣,將湯盅瓷碗弄得乒乓作響。
“軒哥哥近年少有回來,前些時候父王還念叨著呢,你如今回來了,可得好好陪陪他;父王的身子也不如以往了。”說著還有些不滿地瞪了洛傾雪一眼,那樣子活像是洛傾雪纏著不讓容末回家一般。
洛傾雪心裏啞然失笑,暗自給了容末一個白眼。
容末頓時被洛傾雪那含羞帶嗔的模樣給吸引住,喉頭上下滑動著,原本清明的眸色不由得又暗了暗,轉頭看著鳳小小,不帶絲毫語氣,“嗯,這些年照顧父王、母妃你辛苦了;瞧著你也有些乏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說話雖然委婉卻是明晃晃逐客的意思,饒是鳳小小臉皮再厚,再不願意也隻能咬著牙,“軒哥哥說得哪裏話,若非母妃將小小救出火坑,哪裏有如今的小小;小小隻是不忍瞧著父王日日疲累,朝中政事……”
“慎言!”容末頓時麵色沉了下來。
鳳臨國的律法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女眷不得參政,但這麼多年膽敢議論參政國事的女眷,哪個是有好結局的,當然他家素素是個例外;更何況他現在正在心猿意馬之時,哪裏肯聽鳳小小聒噪。
“是小小失言了,平安公主既然有些乏了,不如就好好歇著,告辭。”鳳小小最後惡狠狠地瞪了洛傾雪一眼,得……稱呼又從嫂嫂變回了平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