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韻詩淒厲地述說著,眼淚順著眼角不斷地流下;甚至隔著屏風的女賓席上,不少夫人都已經捏著手帕擦拭著眼角。
她們這些人,家裏的相公夫君,誰不是三妻四妾;哪個府上沒有些糟心的事情;甚至,她們這幾多少人都曾被妾室陷害以致滑胎過。
“嗬嗬,好在彼時,離家出走的月兒與一直在府上的薑嬤嬤聯係上;獨身在外,產下一雙兒女卻已經是病入膏肓。”文韻詩閉上眼深吸口氣,眼淚滑落,“月牙兒,月牙兒,真正的月牙兒,早在十五年前產下一雙兒女不足月便離開了。”
“……”眾人一片唏噓。
“滑胎之後,我心死如灰;可月牙兒將孩子托付給我,我卻不能……”文韻詩深吸口氣閉上眼,“再者,我雖然曾立下重誓,終身不嫁關在繡樓,可若沒有靜安太長公主作掩護,隻怕也是會穿幫的。三年前,靜安太長公主接到密詔,前往行宮伴駕,自知也護不了我多久,這才想出了那金蟬脫殼的辦法。”
聽完事情經過,眾人心中雖然同情卻也無奈。
“你說當年是你代替望月郡主嫁入鎮北侯府,可那些年你為什麼對馮素煙和宋芊芊那麼好?”楚二夫人咬著牙很恨地,“這雲都誰人不知你文大小姐對馮素煙最是討厭,曾經尚在閨閣時,便恨之入骨,後麵的事情,怕是有些難以自圓其說呢。”
文韻詩卻是輕笑一聲,“我既然頂著月牙兒的名字,自然不能穿幫;更何況,月牙兒的遺願,讓我好好照顧馮素煙和宋芊芊,我和月牙兒之間的感情豈是你區區楚國公的妾室可以理解的。”
“哼,就算是事實,也改變不了你欺君的大罪。”楚二夫人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著。
文韻詩昂著下巴,“曾經月牙兒救我與水火之間,如今我還月牙兒一命,值了。”
“哼,傳說文大小姐知書達理,怎麼連欺君滅九族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楚二夫人的聲音陰陽怪氣。
場間,有人瞧著文韻詩搖搖頭;也有人感慨文丞相一生清正廉潔卻不想老了老了,竟然被這不成器的女兒連累,竟然是滅九族的大罪。
唯有洛傾雪早已經是雷雨漣漣,死死地咬著牙。
“我早已經自請脫離家族,如今便是沒有家族,無根無依的浮萍,隻身一人而已;不管是殺頭還是滅九族,我文韻詩一個人擔下就是。”文韻詩昂首,聲音仍舊鏗鏘,擲地有聲;“倒是楚二夫人,當真以為別人尊稱你一聲二夫人就把自己當做人了?區區妾室,也焉敢質疑平安公主;這以下犯上是什麼罪名,向來皇後娘娘應該很清楚才是吧?”
司徒安靜垂下眼瞼,心裏早已經是冷然一片;心裏恨得要死,卻臉上卻還不能表現出來,隻能深吸口氣,強壓下那口悶氣,“以下犯上,當賜一丈紅。”
“楚、二夫人可是聽清楚了?”文韻詩冷笑一聲。
“你,你……”楚二夫人整個人身子都顫抖著;全場都怔怔地瞧著文韻詩,心中感慨著。
“嗬嗬,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整個院子裏陡然寂靜下來,洛永煦獨自的低低呢喃便顯得格外的清晰,“怪不得
鼬鳴之專屬情人2筆趣閣
,怪不得當年她明明是抵觸這門婚事的,最後卻同意了;怪不得,怪不得新婚之夜她明明是那麼的柔情似水,隔天卻翻臉無情;我一直以為是我混賬,卻不想,竟然是這樣……月兒,月兒……”
“哼!”文韻詩輕哼,“當年分明是你先招惹的月牙兒,卻又轉眼與馮素煙攪和上去;月牙兒對馮素煙待若親妹,自然不肯應下這門婚事。”
洛永煦頓然雙目大瞪,“你,你說什麼?”
“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文韻詩聲音冷冷地,“當年月牙兒回你的詩,你可還曾記得?”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結連理枝。”洛永煦聲音很是低沉。
“怎麼現在不會認為是馮素煙那個賤人回你的了?”文韻詩聲音清冷,“哼,月牙兒待她若親妹,也隻有她那種養不熟的白眼狼才會見不得自家姐姐好,不管是誰都妄想著插上一腳;月牙兒對你情愫暗生,他便讓你誤會你動人的人是她;我瞧著宋家廉青公子不錯,她便想盡辦法嫁入宋家,這樣的人,哼!”
洛永煦的胸口頓時抽疼了一下,閉上眼,薄唇微微嚅了嚅,“是我,是我對不起月兒。”
“哼!”文韻詩沉聲,“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月兒在外那些年過得極苦,這些都是拜你所賜;你要懺悔,便死了到地下去找月牙兒懺悔吧;看看你這些年對傾雪和傾寒的所作所為,看看月牙兒會不會原諒你!”
“我,我……”洛永煦卻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哼!那馮望月自甘墮落,做出逃婚這等不要臉的事情來,還生出兩個父不詳的賤種,我鎮北侯府幫她養了十五的孩子,就算有再多的恩怨也該兩情了。”孟氏沉著臉,麵色很是難看。
鳳城歌聞言,陡然輕喝一聲,“放肆!”
“……”孟氏的身子陡然顫了顫。
“今日之事往大了說乃我流雲國的國事;往小了說是鎮北侯府的家事,隻怕怎麼都輪不到你鳳臨國太子來插手吧?”孟氏沉聲,語氣很是不善。
在場的文武百官也不斷頷首,“鳳太子,今日之事,您還是不要插手為好。”
“我便是插手了又如何?”鳳城歌眉梢淺揚,雙眼微微眯著,泛著危險的厲芒。
“鳳太子未免也管的太寬了些吧。”孟氏咬牙切齒,心裏本來就恨極,可偏偏洛傾雪如今的身份,洛傾寒又早在幾天前承襲爵位,連皇帝的詔書都下了;想要拿回洛族的基業,她隻能強撐著。
鳳城歌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轉頭望著洛傾雪,“哦?那可還真是不巧了。十五年前,本太子被前皇後迫害民間輾轉曾流落到雲都附近被一名村婦所救;我們兩情相悅,互許終身;隻是當時本太子亦是浮萍漂泊之身,害怕貿貿然待她回過會給她帶來傷害,卻不想待本太子平息國內爭端再派人來接她的時候,卻得知她早已經亡故的消息。本太子原本不信,在出使時瞧見那沈月梅曾一度認為就是她,後來輾轉,發現她竟然早已經嫁於鎮北侯,心死如灰;卻不想其中竟然還有這般的曲曲折折。”
“鳳太子口說無憑,有何證據?”司徒安靜深吸口氣,努力地吞了口唾沫,她咬牙切齒;恨這些年巧舌如簧,便是將沒有的事情都說得跟真的一樣;可偏偏竟然還無懈可擊,甚至連個漏洞都找不到。
鳳城歌沉著臉,“本太子離開時,曾將代表我鳳臨國太子妃的鸞凰上卿佩交給她,作為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