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末抬手攔著她的腰,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小意地拍慰著。
“你知道嗎?鎮北侯府縱然有千般不是,那都是孟氏和洛永煦的不是。”洛傾雪痛苦比閉上眼,“前世,大哥,哥哥都是為我而死;澤哥哥、書哥哥也是因我而亡;整個鎮北侯府的男丁,一個一個……如果不是我執意嫁於雲景疏,他們就不會……”
容末輕輕地拍扶著她的背,雖然那些事情早就知道,可當真聽到她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心頭卻還是心疼難耐,“別哭了,都過去了。”
“……”洛傾雪窩在容末的懷中,眼淚卻怎麼停不下來。
“上蒼憐憫,給了我們重來的機會,這一次,我絕不會給那些人傷害你的機會,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容末的聲音很輕,很低,可是卻帶著無比的堅定。
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他的心此刻是怎樣的絞痛難忍;他放在心裏,捧在手裏想要疼寵的女人,經曆了那麼多的痛苦隻是想保住他們的孩子,可是卻……他最後留下那樣的話,“洛氏傾雪在,盟約在;洛氏傾雪亡,盟約亡”,他以為,有這樣的承諾,她至少能平安的度過百年;百年之後,他們在另一個世界,又能重新相遇,可是他錯了,大錯特錯。
他低估了雲氏皇族的野心,也高估了雲氏皇族的智商。
洛傾雪閉上眼點點頭,心裏卻是無比的堅定,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哥哥們和堂哥們再去做那些無謂的犧牲了;容末健在,鳳臨便不會挑起戰端,哥哥們不用上戰場,便不會被那些人有可趁之機。
“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不想與太子相認?”容末低著頭看著她。
“母親到死都放不下的,我應該替她好好守著。”洛傾雪閉上眼深吸口氣,語氣說不出到底是什麼感覺,“當年他既然選擇了離開,選擇了丟下母親獨自麵對,那現在又何苦非要找回來。”
容末嚅了嚅唇,那句不是故意的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不管當時的鳳城歌是因為什麼離開,留下一個未出閣的閨閣女子去麵對那樣的事情,的確是太過了,也不怪素素有此心結。
洛傾雪深吸口氣,“當時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每次母親看到宋芊芊都會帶著那樣愛憐的神色,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她知曉馮素煙和洛永煦暗地裏的那些醃臢事兒卻從不開口。”
“……”容末無言。
“那是她欠下的。”洛傾雪閉上眼,“縱使當年的馮素煙也是耍盡了手段,可宋芊芊是洛永煦的女兒這是不爭的事實,我們霸占了原本屬於宋芊芊的位置,享受著屬於她的一切……”
容末搖搖頭,“素素,你太執拗了;且不說若非是你,若非是你哥哥,若非你母親有靜安太長公主這樣的母親,太祖皇帝又如何肯欽封世子、郡主這樣的頭銜。”
“當初的馮素煙耍盡了手段,搶了原本心儀姐姐的男子,最後落得那樣的地步也是她咎由自取。”說著,容末的眼底猛然劃過一道狠戾,“更何況這些年,如果不是因為你母親,因為你和你哥哥,鎮北侯府焉能至今屹立不倒?”
這些道理,洛傾雪何嚐不明白,隻是……縱然理智上明白了,可情感上卻很難過的去那道坎。
“所以,別想太多了。”容末輕輕地拍慰著洛傾雪,語氣淡淡的,“至於太子,你當真不想認那咱們就不認!”
洛傾雪癟癟嘴,抬起頭眼神悠悠地瞪了容末一眼,這人縱使三句話不離……沒個正行的;隻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幾株桃樹竟然像是活了一般,不斷地挪動著位置。
“你,好你個容末,你的爪子放哪兒呢!”陡然一道略帶狼狽又氣急敗壞的嗓音響起。
洛傾雪頓時像是觸電了一般飛快地從容末懷中閃身出來到石凳上坐好,瞧著鳳城歌狼狽的模樣,臉上帶著些許尷尬的神色。
容末仍舊氣定神閑,不怒不笑地瞧著鳳城歌,“這鳳太子要遊園,這是怎麼了,滿身的桃花。”
“……你,你……”鳳城歌指著容末,可眼角掛著坐在旁邊神色悠悠的洛傾雪,原本胸口的滿腔怒火頓時被壓了下來,臉上帶著淡笑,看著容末,“攬月山莊的十裏桃林,果然如傳聞般,不錯,很不錯。”
臉上仍就帶著淡淡的笑容,如往常般溫潤的笑意,隻是如果細看就能發現他眼底與容末視線相接的地方早已經是火光四射,竟然不告訴他這十裏桃林被布了陣法,害得他這麼狼狽,這口氣他怎麼都咽不下去。
容末卻是眉梢淺揚,用眼神示意道,那是你自己沒問的。
“這攬月山莊的十裏桃林的確是極美的。”洛傾雪也隨聲附和著,“瞧著鳳太子的確是……可需要回房梳洗一下?”
鳳城歌哪裏肯,難得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肯與自己說話了,連忙搖頭;立在旁邊的來福趕緊給他整理衣衫,一刻鍾之後,總算是將頭發裏的桃花瓣都弄出來,整個人又恢複了那威嚴的太子模樣,“聽說近來平安心情有些不悅,現在可好些了?”
“勞鳳太子掛心倒是平安的不是了。”洛傾雪的言語極是客氣。
鳳城歌卻頓覺胸口堵堵的,“平安,我……”
“有些話,平安已經說過一次,想必以鳳太子這般的睿智,當不用平安重複。”洛傾雪垂下眼瞼,卻依舊能感受到他那兩道灼熱的視線,以及那熱切的期盼。
隻是縱使不是為了她自己,她也必須要為母親爭取;垂下眼瞼,她沒有忘記母親纏綿病榻,手上卻緊緊地抓著那玉佩流淚的模樣;她沒有忘記,母親最後將那玉佩交予自己的時候,那樣的不舍,那樣的哀怨,那樣的纏綿究竟是為什麼。
曾經所有的不解,在鳳城歌出現雲都的那日,所有的一切全都豁然開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