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知道了,退下吧。”容末罷了罷手。
“……”陸謹咬牙切齒,心裏恨恨的,可嘴上卻什麼都沒有說。
……
畫麵陡然一轉,深宮大院,那重重宏偉的浩浩殿堂間,極盡奢華,極盡莊嚴。
雲景疏深吸口氣,強忍著胸中的怒火,“母妃,我不會娶平媛的。”
“平家滿門忠烈,你還有什麼可挑剔的。”菀貴妃那好看的麵容頓時沉了下來,眉宇間泛著厲色,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雲景疏,“你還是忘不了那個洛傾雪?哼,如今鎮北侯府早已經風雨飄搖,這麼多年你都學到狗肚子裏麵去了?為陛下忌憚的家族,哪個是有好結果的,如果不是因為洛傾雪她母親,她外祖母,你以為鎮北侯府還有如今表麵上的光鮮亮麗?”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雲景疏立在那牡丹浮雕的貴妃榻前,低著頭;整個殿內,隻有他們母子二人。
“……”雲景疏低著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平南將軍雖是不如鎮北侯洛永煦那般掌控左軍,但他卻是陛下的心腹。”菀貴妃瞧著雲景疏的模樣,以為他終於是軟化了些,“你要知道,現在的你在朝堂上履步維艱,如果有平安將軍幫你安排,一切都會好很多;雖然他掌控的軍權不如洛永煦,但洛永煦誌大才疏,諾大家業他還能守多久?”
雲景疏嚅了嚅唇,卻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退一步講,母妃隻是要求你娶了平媛做正妃,至於洛傾雪,你要有那本事將她收入後院,母妃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菀貴妃的語氣終於軟了軟,“這世上女子所需要的,什麼名分,什麼地位,都是假的;唯有夫君的寵愛,才是最真的。後宮摸滾打趴幾十年,母妃比誰都要明白;你既然不能給她正妃之位,往後便多疼寵一些,也足夠了。”
雲景疏抿了抿唇,洛傾雪是怎樣清冷孤傲的性格,是怎樣的要強和倔強;他比誰都要明白;普通女子所想要的名分、地位,她統統都可以不在乎;夫君,嗬嗬,那樣忠烈的女子,當真會願意隻身入他的後院嗎?
“母妃,再給我一點時間。”
“那你想要多久?”菀貴妃深吸口氣,胸口上下起伏著;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心疼,也明白他的性格,逼是逼不來的,不如順著他,“如今你幾位皇兄可都對平南將軍虎視眈眈,那平媛聽說也是長在軍中的忠烈女子,便最是見不得那些汙穢之事,平日裏你要如何,母妃都由著你,不過這次,你可別給母妃搞砸了。”
雲景疏低著頭,“是,兒臣明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洛傾雪到底有什麼好的,就讓你這麼心心念念的?”菀貴妃眉頭微微顰蹙著,“竟然膽敢在接風宴上公然頂撞鳳臨太子,好險是人家不與她一般計較,這般不知進退,不懂禮儀的女子,如果你當真要收了她,可得好好教教規矩。”
雲景疏低著頭,“母妃,平安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哼!”菀貴妃眉宇間帶著濃濃的不屑,在後宮中可從來沒有什麼不是故意的一說;這麼多年,從當年入宮時的嬪位,步步艱難地走到現在的貴妃;她什麼時候不是小心行事,在這人吃人的後宮,便是行差踏錯半步,都會萬劫不複;那洛傾雪可當真是……
隻是殿中的兩人誰都沒有發現,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處,一名身著華麗宮裝羅裙的女子正貼著耳朵。
“公主,公主,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旁邊宮女模樣的人輕輕地扯了扯少女的衣角,壓低嗓音道。
“……哎呀別急別急,讓我再聽一下。”少女嬌嗔著,卻猛然聽到洛傾雪的名字,她的麵色陡然沉了下來。
哼,竟然膽敢勾引了自家皇兄還去勾引容公子,簡直是不可饒恕。
“公主,公主!”旁邊站著的宮女已經有些焦急了;這菀貴妃的崇光殿可不是她們該來的地方;要知道她們可是從旁邊那小洞子裏鑽進來的,若是讓人發現了,那到時候,想想宮女就狠狠地打了個冷戰。
被稱作公主的少女有些不耐煩地癟癟嘴,“行了行了,走吧走吧,真是沒意思。”
隻是這般說著,眉宇間卻帶著一股狠戾之氣;那樣冷冽的氣勢讓身邊的宮女都不由得再次打了個寒顫,然後再少女別過頭去的時候趕緊低下頭。
……
時間總是嫌它太快,宛若流水般,不經意便從指縫間劃走。
窗外,垂柳依依,確實已經從最初泛著嫩黃的綠芽長成了如今修長的柳葉;湖麵上間或幾隻鴛鴦來來去去,交頸纏綿;花兒,開了,謝了;蝶兒翩躚著。
微風輕輕撫弄著這世間萬物,好似最溫柔的雙手般。
“小姐,宋家的帖子。”錦笙雙手將一張紅色的請帖呈遞過來。
洛傾雪無聊地翻了翻,然後擱置在旁邊的小幾上,“嗯,我知道了;父親他,身子可是大好了?”
“聽白大夫說已經好轉了不少。”錦笙低著頭,看著旁邊托盤上已經涼掉的藥汁,“小姐,您怎麼又忘了喝藥?”
“太苦了。”洛傾雪淡淡地笑著,罷了罷手,“本來也沒什麼大礙,就是華香那丫頭小題大做,倒是平白讓別人看了笑話。”
“哪有什麼笑話不笑話的;小姐,您可要好好照顧著您自己的身子,別到時候老爺好了,您自個兒卻病倒了。”錦笙有些不讚同地看向洛傾雪,“奴婢去讓銀珂把藥熱一熱。”
洛傾雪有些無奈,“不用了,我不想喝。”
“那怎麼成?”錦笙堅持,“小姐您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來。”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瞧著錦笙端著托盤匆匆離開的腳步,她剛想開口可猛然瞧見那窗戶旁邊的一抹雪白之後,又沉默了下來。
“嘎——吱!”
木門闔上的聲音,洛傾雪陡然麵色變得嚴肅,“出來吧。”
“屬下參見主上。”從暗處立刻飛出一抹暗影,單膝跪地。
“可有什麼消息?”洛傾雪薄唇微微抿著,輕輕地吐出幾個字。
“果然不出主上所料,今日辰時宋芊芊與九公主在如歸樓會麵。”如歸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張卷成桶裝的信箋遞過去,“兩日後宋家大宴,還請主上務必小心。”
洛傾雪展開信箋細細地瀏覽著,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就憑她們?哼,不過乞丐,最下賤的人,嗬嗬,這個想法倒是不錯呢。”
“主上,你……”如歸沒有微微顰蹙著,帶著些許不解。
“既然人家都安排好了,如果不利用上好像有些對不起人家的刻意安排呢。”洛傾雪嘴角微勾,擔著淡淡的笑意,指尖仍舊把玩著那張並不算太大的信箋,猛然眼中劃過一道厲色,手上運氣,信箋瞬間化作飛灰,隨風消散;“那就讓那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嚐嚐,自作自受的滋味吧。”
如歸低著頭,“主上您想怎麼做?”
“咱們安插在宋家的,有多少是可以用的釘子?”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
“目前可用的隻有兩個。”如歸低頭沉思,釘子的安插和培養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更何況即使花了大量的時間去培養,也不知道這釘子能成長到什麼樣的程度;如今宋家能夠勉強動用的兩個,還是他們十餘年前送進去的。
這個道理洛傾雪自然也明白,她點點頭,“讓他們隨時待命,別輕舉妄動;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如歸應聲而去。
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宋芊芊啊宋芊芊,本來是當真想要放她一馬的呢,至少看在是她霸占了原本應該屬於他的父愛的份兒上;其實她所霸占的不過是個位置罷了,這麼多年洛永煦的父愛,不也絕大部分都給了宋芊芊的嗎?
隻是,既然你非要逼她動手,那就怪不得別人了。
……
是夜,月明星稀,微風輕撫;夜幕下的雲都城,格外的安靜;似乎隱隱還能聽到人們的夢囈、狗吠;還有那似竊竊私語。
遣走了守夜的丫鬟,洛傾雪立在床前,望著遠處在燭光照耀下泛著水光的湖麵,眉宇微微顰蹙著。
“怎麼了,不開心?”陡然她隻覺得腰間一緊,緊接著耳畔傳來那帶著熟悉語氣的嗓音,容末輕輕地一把將洛傾雪攬入懷中;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
洛傾雪搖搖頭,笑得卻是有些勉強,“沒有。”
“……”容末攬著她腰身的手臂頓時用力,洛傾雪一個不查整個人一個踉蹌,本能地往後斜靠著,跌倒在他的懷中,尚未來得及驚呼出聲,陡然隻覺得唇上一陣溫熱,那鋪天蓋地的溫熱和清冽的氣息,讓她隻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啊!”
陡然感覺到一陣懸空,容末將她一把打橫抱起,甩開流行大步;朝著床榻便走去。
被扔到軟綿的被褥上,背部剛著陸找到堅實的觸感,緊接著一個重量鋪天蓋地而來。
“唔,唔……”洛傾雪轉頭別開臉,可下一刻卻被鉗製住下巴,微微用力卻又不弄疼她的力道,唇邊那樣的氣息,兩人就這麼靜靜地貼合著。
被他那幽深的雙眸盯得有些頗為不自在的時候,洛傾雪眼神閃了閃,想要別開,可下一刻,唇上的力道陡然加大,那樣的熱切奔放,那樣的狂傲霸道;這個時候的他與平日裏的慵懶邪魅全然不同,那種好似要將她嚼碎了吞進肚子裏一半的霸道,讓洛傾雪仍舊有些心驚膽戰的。
良久,久到洛傾雪一位自己都快要窒息的時候,容末終於放開了她,
雙手撐起上身,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隻手輕輕地替她擦拭著嘴角,臉上仍就帶著三分慵懶七分邪肆的味道,“下次別再騙我了,或者說……其實素素很喜歡這樣的懲罰?”
難道看到容末這般輕佻的笑容,挑逗的話語;洛傾雪頓時隻覺得有些難為情;方才被他狠狠疼愛過的雙唇還泛著誘人的玫瑰色,原本雪白宛若凝脂的臉頰也浮起了不正常的酡紅色,她咬著牙,卻很是嘴硬地,“誰喜歡了,誰喜歡了,你這個登徒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