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纏綿病榻,為哪般?(2 / 3)

“別擔心,一切有我。”容末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想到自己才收到的消息,頓時眉宇微微顰蹙著;低頭看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微微顰蹙的眉宇,他頓時隻覺得心抽疼了下。

既然那是她想要的結果,那索性他再推波助瀾一把好了。

將熟睡的洛傾雪打橫抱起,輕輕地放在床上;就那麼靜靜地瞧著她安寧靜謐的睡顏,他也覺得是無比的幸福。

“主子!”林香憐從暗處出來,單膝跪地。

“這個東西,放到洛永煦的藥裏;其他的,你知道該怎麼做?”容末的聲音透著清冷,比起之前與洛傾雪在一起時,簡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好在林香憐早已經習慣了自家主子變臉的速度,低著頭,“是,屬下明白。”

“嗯,這件事情別告訴她。”

若是可以,那些黑暗殘忍的事情,他永遠都不像讓她接觸;他多希望她永遠都能如他們初識的那段時光般,單純的快樂。

林香憐點點頭,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睡熟的洛傾雪,眼中劃過一閃而逝的羨慕,“是!”

“照顧好她。”

話音未落,容末足尖輕點;待林香憐再回過神來時,眼前隻剩下一片漆黑的幕布,哪裏還有半分容末的影子。

七日後。

整個鎮北侯府都籠罩在一層陰霾當中,鎮北侯洛永煦的病情在白青和安大夫的調理下,不僅沒有半分好轉的跡象,反而越發的嚴重了。

到最後,孟氏不得不拉下那張臉皮去求太後處求了個恩典,可太醫來了也沒有查出任何的不妥,隻能搖搖頭。

一時間,整個鎮北侯府氣氛低迷。

漸漸地,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道流言自鎮北侯府朝整個雲都輻散開來。

得意樓的梅姬,沈月梅沈姑娘,命犯七劫,刑克六親;便是連父母、兄嫂全都相繼病逝,如今連欲納她為妾的鎮北侯都纏綿床榻,聽說快不行了呢。

“砰——”孟氏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去把洛傾雪給我找來。”

田嬤嬤眉宇微微顰蹙著,“老夫人,此事未必與大小姐有關,您是不是……”

“讓你把她給我找來廢什麼話。”孟氏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憤怒,“還有把沈月梅、白青也給我找來。”

“是。”田嬤嬤麵帶恭謹,低頭應聲,心中卻是搖搖頭。

雲都城內最近流言四起,皆是關於鎮北侯府的;甚至還有人傳言自家老爺的命格不好,不宜擔任三軍之一左軍將領;兵權乃洛家立足之本,也難怪老夫人會這般生氣了。

隻是大小姐瞧著可是個聰明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可不像是會做這等損人不利己事情的人呢,老夫人可當真是氣糊塗了。

接到消息的洛傾雪眉梢淺揚,瞧著坐在對麵、麵無表情的洛青雲沒有絲毫的意外。

“大哥,不管你信與不信,此事便是說破了天去,那也與我洛氏傾雪沒有半根毫毛的關係。”她從軟榻上起身,聲音清冷,“祖母召喚,不敢有遲;妹妹就先走一步了。”

洛青雲深吸口氣,咬著牙。

她說,他信!

隻因她是他這輩子最疼愛的妹妹,是他就算傾盡性命也要保護的人。隻是那件事情卻是事關重大,這整個鎮北侯府,誰人不知,她與沈月梅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傾雪見過祖母,祖母萬福。”

瞧著孟氏並不太好看的臉色,洛傾雪中規中矩地行了個萬福禮,然後低著頭垂下眼瞼,靜靜地立在孟氏麵前呢,“不知祖母召見,所謂何事?”

“所謂何事,你不出去聽聽,如今雲都都將鎮北侯府說成什麼樣子了。”孟氏胸口上下起伏著,話音未落,許是因為太過激動牽扯到心脈的傷,她捂著唇又開始大口大口地咳嗽了起來。

洛傾雪眉宇微微顰蹙著,轉頭看向田嬤嬤,“不是說祖母的身子已經好多了嗎,怎麼還是如此;母親的忌日剛過,傾雪這兩日都呆在院子裏整理母親留下的遺物,當真沒有太關注雲都發生的事情,不知是哪個不知事的竟然膽敢讓祖母這般生氣?”

“……”

聞言,孟氏的身子怔了怔。

“祖母,您身子不好;大夫說了,最是忌諱情緒劇烈波動的;便是有那不懂事的下人直接交給嬤嬤們調教就是了,何苦這般生氣。”洛傾雪一邊輕輕地拍扶著孟氏的背,一邊輕聲道。

孟氏頓時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絲毫不得勁。

可她抬起頭看到洛傾雪的臉,仍舊是那般的端莊清華;那雙眸子,仍舊如當初那般清澈透明,帶著十足的真誠,絲毫不像是撒謊的模樣。

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孟氏眉宇微微顰蹙著,無力地罷了罷手,“罷了,說起來就氣人。”

“這!”洛傾雪怔了下,低著頭故意沉下來,“田嬤嬤,到底怎麼回事?上次白大夫說的話,難道你都忘了嗎?那些個勞什子的煩心事,誰告訴祖母的。”

田嬤嬤有些小意地抬頭看了看孟氏,見她沒有反應這才深吸口氣,言簡意賅地將事情始末闡述給洛傾雪聽。

“到底是誰傳去的,這麼混賬!”

洛傾雪朗聲,轉頭看向孟氏,“祖母,您快別氣了;這命格之說本就荒謬,您可萬萬別聽那些人胡說。”

“你當真這麼想的?”孟氏還是有些狐疑。

“這是自然。”洛傾雪深吸口氣,看著窗外,似是帶著懷念又似是終於釋懷的模樣,“傾雪想得很明白了;母親去了三年,父親也孤單了三年;難得如今有個人能陪在父親身邊,這樣就很好了。”

孟氏沉默了,“……”

“母親生前便一直掛心著父親;如今沈姑娘能代替母親陪伴在父親身邊,若是母親知曉也應當開心的。”洛傾雪再次開口道,“不過,以沈姑娘的出身到底貧寒了些,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這家也不能一日無主;雖然這話由傾雪來說有些失禮,不過,祖母您也該考慮考慮給父親尋個伴兒了。”

不能是妻,隻能是一同攜手走下去的伴侶,僅此而已。

孟氏低著頭,也在思索著洛傾雪的話。

“老奴聽說前幾日,老爺親自跑到丞相府指名道姓地要見文小姐,這不回來就病倒了。”田嬤嬤猛然像是想到什麼,“其實老奴覺著文小姐與老爺倒是相配;雖然文小姐是自梳女,不過隻要她願意,以文丞相與老爺的身份,向皇上討個恩典還是可以的。”

洛傾雪低著頭,兩腮還泛著微微的酡紅;似是害羞,又似是小意的模樣;孟氏終於打消了懷疑,點點頭,“文韻詩那姑娘的確是不錯的,隻可惜卻是個心頭有人的。”

“老夫人可是糊塗了,這女子誰不是如此;更何況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田嬤嬤語重心長,“聽說文小姐如今也病倒了呢。”

兩人相見之後雙雙病倒,就算是巧合,隻怕也很難不讓人多想。

孟氏眉梢微微揚了揚,“哦?”

“老夫人,沈姑娘和白大夫到了。”

後麵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聽到小丫鬟彙報道。

“讓他們進來吧。”孟氏原本備轉移開的注意力頓時又被拉了回來,頓時田嬤嬤有些無力地與洛傾雪對視一眼搖搖頭。

“月梅參見老夫人。”“白青參見老夫人。”

“行了,都坐吧。”孟氏點點頭,麵色微微沉著。

“謝老夫人。”

“傾雪你也來坐。”孟氏朝著洛傾雪招了招手,洛傾雪淡笑著,“傾雪站著就好,瞧著祖母的精神頭好了些,不知可有什麼想吃的,孫女讓銀珂做了送來。”

孟氏擺擺手,“一把老骨頭了,哪用吃得那麼精細。”

“誰說不用的,這大夫們不常說病啊要靠三分治療七分養的;這吃得好,可比喝什麼藥都有用,更何況是藥三分毒呢;白大夫,你說是與不是?”洛傾雪撅著嘴,轉頭和田嬤嬤小聲商量著什麼,然後交代給錦笙。

錦笙悄然退走,田嬤嬤滿意地點點頭。

瞧著這樣一幕,孟氏的心裏頓時覺得暖暖的;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自她病倒之後,雖然洛永煦,洛永康兄弟仍舊如往常般,早晚問安;女眷們也大都晨昏定省,可她心靈裏卻總是覺得空落落的,好似缺了點兒什麼。

如今看到洛傾雪這般小心翼翼的,頓時好像缺的那一塊被填上了。

白青抬起頭朝洛傾雪微微笑著,眼底還帶著眸中壓抑的情愫,“大小姐對醫術的理解越發的透徹了,老夫人的身子正是如大小姐所言,藥補不如食補。”

“說起來孫女三年前在人牙子手裏買了個精通藥膳的醫女,這麼幾年在安大夫的調教下倒也懂得不少,田嬤嬤也認識的,就是何念念,改明兒孫女就將她派過來,到榮禧堂服侍祖母吧。”

說到這裏,洛傾雪頓時眼前一亮,淡笑著,“如此,孫女也能放心些。”

“那就多謝大小姐了。”田嬤嬤頓時開心著,這年頭除了宮裏,其他地方的醫女可是很難得的。

在這個奉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年代,在這個女子三從四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年代,女子學醫,那可不是什麼正道。

洛傾雪撅著嘴,“田嬤嬤這是說哪裏話,祖母好了,我們才能好不是。”

“好了,你們兩個。”孟氏沒好氣的搖搖頭,隻是眉宇間的喜悅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了的,“話說回來,白青,永煦的身子到底怎麼樣了;前兒你就說隻是傷心過度,偶然風寒,可這都快十日了,怎地還沒有好轉;反而越發的嚴重了?”

白青從座椅上起身,畢恭畢敬地俯身,“回老夫人話,老爺的身子,並沒有什麼異樣;至於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白青學藝不精,請老夫人責罰。”

“……”孟氏眉宇微微顰蹙著。

“連太醫來過都束手無策,白大夫查不出來也實屬平常。”洛傾雪攬著孟氏的手臂,眉頭微微蹙起,“聽說酬神謝佛能讓親人諸事順和,傾雪與清遠大師私交不錯,不如傾雪再去趟相國寺吧,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