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屋子裏其他幾人齊齊轉頭。
“以前,我們也曾聽閣主說過,在偏遠的苗疆有一種非常殘忍的易容之術;用草藥將人的麵容、臉皮全部都做改變;如此能讓一個人改變成另外一個人的容貌,就算是那個人的至親也發現不了絲毫的差別。”
秦霜的聲音很小,也有些語焉不詳;畢竟這等蠻夷人的東西,沒有親眼見識過,誰也不知道真假,倒是她的話讓洛傾雪心中有了主意。
苗疆……
前世的容末,兵不血刃收服西海苗疆,曾一度被傳作佳話;今生,因為三年之約她對容末雖然了解得不多,可從那飛鴿傳來的信箋和偶爾的幾次見麵,他那樣的人,想要做的事情又何曾失敗過。
洛青雲眉宇微微顰蹙著,“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還有,你們閣主?”
“她們……”洛傾雪想了想在心中歎口氣,“她們曾經是天機閣閣主的侍婢,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
洛青雲點點頭,垂下眼瞼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如果當真是這樣,那沈月梅接近父親又有什麼目的?”
“……”洛傾雪搖搖頭,“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知為什麼心裏總有股非常不妙的感覺,三年前的那種感覺又好像回來了,好像,好像從自己重生開始,那張無形的大網就始終縈繞在自己的周圍,不管她怎麼的掙紮,怎麼的改變,好像都無法逃脫。
或許,這樣的枷鎖,我們可以稱之為——命運。
屋內眾人頓時陷入了奇異的沉默。
主院中。
沈月梅低著頭,眼眸裏含著清淚,“阿煦,阿煦,我,我還是離開吧。”
“沒事的,梅兒;傾雪她還小,不懂事,你別怪她。”洛永煦拉著沈月梅的手輕輕拍了拍,瞧著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裏又浮現出另一個人;她總是那麼溫柔的笑著,溫婉得體,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想到最恰當的做法;有她在,後院安寧,家境和諧。
閉上眼,深吸口氣;懷中,不由得將沈月梅抱得更緊。
覺察到洛永煦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憂桑,沈月梅低下頭眼底的眸中狠戾一閃而逝,不過片刻又恢複正常,反手攬著洛永煦很是輕柔的,“嗯,我明白的。”
“我就知道,梅兒你如此善良大方,不會與傾雪一般計較的。”洛永煦嘴角微微上揚,帶著淺淡的笑意,“再有幾日便是月兒的忌日了,我想,帶你去見見她。”
沈月梅眼底頓時劃過一道欣喜,眼神頓時亮了亮,不過很快又暗淡了下來,“還……還是不要了。隻要阿煦你有這個心已經很好了,更何況世子和郡主那裏,快到月兒姐姐的忌日了,阿煦你也別跟孩子們置氣了。”
臉上的疼痛仍舊火辣辣的,可想到自己的目的,沈月梅深吸口氣;嘴角微微勾著,帶著誌在必得的笑意。
“嗯,梅兒,我就知道你能懂的。”洛永煦很是癡迷地看著沈月梅那張臉,透過那張熟悉的容顏,好似又看到了那個人,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聲的喚著他。
俯身,低首,輕輕地吻著她的側臉。
“唔——嗯——”
那溫熱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強忍著心頭的惡心,沈月梅還不得不被動的承受著;她的手輕柔地攀上洛永煦的脖頸,順著他的力道,朝著軟榻上倒下去。
“咚,咚咚!”
陡然門外傳來兩聲急促的敲門聲,洛永煦頓時打了個寒戰,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此刻神色迷離,眼中含著淡淡的柔波,望著自己的沈月梅,他的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強壓下心頭那股不安的感覺,淡淡地笑著,“梅兒,對不起,我失態了。”
“不,別這樣阿煦,我……”沈月梅低著頭,“郡主說的沒錯,縱使我……可我曾經流落風塵,你不嫌棄我已經很好了。”
“老爺?老爺,您在嗎老爺?”
門外平喜的聲音略微帶著急切,洛永煦有些不悅地蹙了蹙眉,看著懷中,側臉依舊有些紅腫的沈月梅,在心頭歎口氣,整了整自己的衣衫,淡淡道,“什麼事?進來。”
“是老夫人,聽說大小姐回來了,特地在榮禧堂設宴,讓大家一起過去聚一聚。”平喜低著頭。
洛永煦眉宇微微顰蹙著,看著坐在軟榻上,神色有些迷茫的沈月梅,頓時心又柔成了一汪春水,“嗯,我知道,你先退下吧。”
“可,可是……”平喜還想再說什麼,可感受到洛永煦身上散發的不善,他想了想,又將要出口的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我無妨的,阿煦,你還是先去吧。”沈月梅抬起頭,含羞帶怯地看了洛永煦一眼。
“你與我一道吧。”洛永煦微微思忖了片刻,“左右我們的事情也是要讓娘她老人家知道的。”
“可,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沈月梅低著頭,素手輕抬,輕輕地府上自己的側臉;那裏,是剛才洛傾雪扇過的地方,還帶著五個明顯的指印,她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還是算了吧。”
那樣的表情,帶著微微苦澀的味道。
頓時洛永煦隻覺得心裏吭的揪疼了一下,“沒事的,娘會理解的;自月兒去後,傾雪無人管教,所以才會刁蠻了些,可她的心還是好的。”
“……”沈月梅低著頭,嘴角微微勾著,帶著濃濃的嘲諷。隻可惜,一心撲在安慰沈月梅身上的洛永煦卻絲毫都沒有發覺。
洛永煦快步進屋,從屋子裏取出一個白瓷小罐,“這是陛下特地賜的玉肌膏,隻消半刻中就能消腫的,你也別太在意,其實傾雪這個孩子,隻是太任性了。”
“嗯。”沈月梅低著頭。
任性,嗬嗬;或許吧……
領著沈月梅,從主院出來;榮禧堂,洛傾雪等人早已經是等在那裏;難得今兒孟氏的精神頭不錯,又遇上洛傾雪回府這樣的事情,田嬤嬤理所當然地提議大家熱鬧熱鬧,好歹讓孟氏沾沾喜氣,好讓她也好一點。
孟氏也是,自從她病倒之後;剛開始,那些人還會輪流來請安陪她說說話兒,解悶兒;可漸漸的,洛傾雪前往相國寺祈福,洛青雲、洛傾寒忙著外麵的事情,其他的那些人雖然也是晨昏定省可那樣例行公事的態度,讓她委實喜歡不起來。
也是到那個時候,孟氏才回想著曾經馮望月的好;縱使她百般挑剔,可她卻從未有過的怠慢;如今,馮望月已經不在了,她能做的也隻有是多補償洛傾雪一些。
“瞧著瞧著雪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好啊,好啊。”
因為常年病臥床榻,孟氏的精神頭早已經大不如從前,原本還豐盈的兩腮也都漸漸凹了下去;隻是那雙眼睛卻仍舊很是有神。
洛傾雪麵色柔和帶著淡淡的笑意,“祖母,瞧您老人家說的;傾雪再大不也還是您老人家的孫女。”
“嗬嗬,大姑娘了;改明兒祖母給你父親和大伯母說說,也該給你尋摸一名好親事了;這再過幾個月,可就是待字閨中及笄待嫁的大姑娘了。”
孟氏瞧著洛傾雪那與馮望月七分相似可是卻明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容顏,想到當年在宮裏時菀貴妃試探的那些話,輕歎口氣。
這些年她也想得很清楚了,自孟氏一族沒落之後;天價無情,寵你時能夠將你寵愛到天上去,可一旦沒有了利用的價值,便立刻棄若敝履。如果可以,她真的不希望這個孫女嫁入皇家,鎮北侯府經不起皇家任何的猜疑了。
洛傾雪自然不知道孟氏心中的想法,低著頭做足了小女兒害羞的模樣,撅著嘴拉著她的手臂,“祖母,您說什麼呐;孫女要在家裏陪著您。”
“傻丫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大哥的婚事也得開始著手好好挑挑了。”孟氏拉著洛傾雪的手輕輕拍了拍。
洛青雲也不惱,隻淡淡的笑著。
“老爺來了。”小丫頭進來彙報,隻是臉上的表情卻很是有些糾結。
孟氏卻沒有心思觀察,隻是掙紮著起身,“永煦來了啊,快,快讓他進來;真是,雪丫頭這好幾月才回來,怎地一點做父親的模樣都沒有。”
話音剛落,洛永煦進屋朝著她淡淡地行禮道,“兒子見過母親。”
“月梅參見洛老夫人。”
聞言,眾人齊刷刷回頭,在看到跟在洛永煦身後的那身鵝黃?色衣衫時,洛傾雪的麵色頓時垮了下來。
孟氏眉頭微微蹙起,“永煦,這位是?”
“娘,這位是沈月梅,沈姑娘。”洛永煦怔了下,輕聲介紹道。
“哦,原來是沈姑娘;田嬤嬤看座。”孟氏轉頭,可在沈月梅抬頭時,孟氏端在手上的茶杯頓時掉在地毯上,發出一聲悶響。
田嬤嬤心裏也是驚了下,不過很快就被那聲悶響驚得回過神來,“老夫人,您沒事吧;來人呐,還不快將地上收拾了。”
“是,是!”立刻有小丫頭應聲著。
孟氏的手微微顫抖著,看向沈月梅,“你,你到底是誰?”
“娘!”洛永煦轉頭緊張兮兮地看著沈月梅,發現她臉上沒有任何異樣之後這才大鬆了口氣,轉頭看著孟氏,“梅兒出身貧寒,您就別問了。”
“呿,出生貧寒?”
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上下打量著沈月梅,“彩織雲錦裁紙的衣衫,錦繡坊最高級的繡娘,通寶齋的步搖,金絲銀線勾勒別說,還有這手上的玉鐲,若是傾雪沒有看錯,是最通透的玻璃種祖母綠……這通身的打扮,嘖嘖,沒有兩三千兩銀子是下不來的吧;光是這打扮,父親所說的出生貧寒,隻怕是有些水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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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兒:更新晚了,不好意思;幾年沒見的朋友,最近陪她,前幾天都碼字到半夜兩三點,昨天晚上實在撐不住了,所以今天白天寫的,大家別介別介,等送走朋友,心兒會努力爭取恢複正常更新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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