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相出,出乎人意料(1 / 3)

錢嬤嬤抿著唇,臉上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那……老奴就謝過大少爺了。”

“嗬嗬,你也是祖母身邊的老人兒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看在祖母的份兒上,這也是本少爺應該做的。”洛青雲轉頭瞧著麵無表情、宛若冰山的洛傾寒以及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的洛傾雪,“弟弟,妹妹,你們說呢?”

“嗯。”洛傾寒仍舊一貫的麵無表情,語氣嚴肅正經。

“大哥說得是。”洛傾雪的聲音卻是輕輕柔柔,好似能安撫人心般;卻讓洛永煦不由得怔了一下,如此相似的嗓音,如此相似的容顏,那女子總是這般輕輕柔柔的說,“夫君說的是。”

水的柔,水的清,水的媚……

那樣溫柔如水一般的女子,從來對誰都溫婉有禮,瞬間能驅散人心間所有的煩惱和焦躁,隻餘下淡淡的馨香。

錢嬤嬤身子顫了顫,蒼白著麵色,低著頭卻不知在想寫什麼。

屋內,茶盞交錯,淡淡的芬芳隨著那彌散的白霧漸漸漫開,縈繞在人們的鼻翼之間;誰都沒有再說話,整個屋子裏,寧靜得好似寒冬午夜,帶著蕭瑟的涼意,直透人心。

半刻中之後。

銀珂、錦書同時從外麵回來,與他們一道的還有常駐鎮北侯府的大夫白青。

薑嬤嬤也早已經妥帖地安排人在屋內準備一張小幾,眾目睽睽之下,誰都作假不得。

“東西已經準備妥當,父親,祖母你們看?”

洛青雲從來都知曉自己的身份,他與洛傾寒、洛傾雪不同;隻是被馮望月收養的孤兒;洛家對他霸占嫡長子名頭早已經是不滿到了極致,所以每每遇上事情他能忍則忍,能讓就讓;甚至當初洛傾雪不喜他時,他直接避開,遠走參軍。不是不疼,不是不愛,而是因為太過在乎,所以不希望她痛苦;人生太過短暫,他能做的,就是順著她,讓她開心就好。

可現在,那些人竟然膽敢將手腳動到他最在乎的妹妹身上,想著,他垂下眼瞼掩去眸底那一閃而逝的殺意。

洛永煦轉頭瞧著孟氏,“娘……”

“青雲有這份心,祖母心頭甚為安慰;錢嬤嬤,既然大少爺特地準備了,欲為你洗刷冤屈,你還不快謝謝大少爺。”孟氏縱使心頭再不願,也無法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個不自來;隻能悶悶地,將這口氣算到了錢嬤嬤的頭上;心中也埋怨自己沒事跑來這素瑤居做什麼,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錢嬤嬤吞了口唾沫,脖子都快伸直了,勉強地扯了扯嘴角,“老奴多謝大少爺恩典。”

“恩典不敢當,錢嬤嬤……請吧!”洛青雲轉頭對著薑嬤嬤使了個眼色。

薑嬤嬤立刻上前,“老姐姐,隻是將手放到這海碗中泡一泡,普通的白水而已,又不是讓你上刀山下火海的;你啊……可不用這麼的視死如歸。”

“嗬,嗬。”錢嬤嬤剛想說什麼,卻被薑嬤嬤抓著手直接摁進海碗中,然後在她回過神來之前快速換了隻手。

海碗不大,但一隻手浸進去還是綽綽有餘的。

屋內太寧靜,眾人聽到那微微水波蕩漾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那小幾上的海碗;芨芨草遇血變藍,有些血跡幹涸沾染,肉眼不一定能看見,但芨芨草定能檢查出來的。

會變成藍色嗎?

眾人心中都不由得懸著一個大大的問號,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眾人的眸光也由緊張、期待變得有些不耐。

“都說芨芨草遇血變藍,現在可是證明老奴的清白了?”

良久,那海碗中的白水眼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的趨勢;錢嬤嬤這才大著膽子,聲音中帶著十足的委屈之色;雖然這樣的結果連她自己都有些詫異。

洛傾雪的眸色也逐漸變得幽暗深邃,不可能啊;但凡有一絲血跡芨芨草也不可能出錯的;她抬頭看著立在孟氏背後的白青,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芨芨草出了問題。

“能還錢嬤嬤一個清白,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洛青雲臉上仍舊擔著淡淡的笑意,隻是若能看得仔細卻能發現他眼角的冰冷寒氣,帶著濃濃的不悅之色,語氣卻仍舊溫潤如玉,“到底是服侍祖母多年的老人兒,若是任由下人這般說來鬧去,到底駁的還是祖母的顏麵。”

縱使心裏氣得要死,孟氏卻還是帶著“慈祥”的笑意,“青雲能有這份孝心,祖母很高興。”

“既然已經證明了錢嬤嬤的清白,那不知我可否帶走她了;這時辰也不早,老了老了就是容易困乏。”孟氏整個人瞬間變得有些蔫蔫的。

先前一直插不上嘴的小孟氏,這才捂著唇,感受到洛永煦瞪過來的目光,剛要出口的嘲諷打了個轉兒被咽了回去,“老夫人身子不適,如此便由婢妾送您回房可好?”

“嗯。”孟氏抬起手搭在小孟氏遞過來的手上,“我瞧著這事一時半刻也查不清楚,永煦也先回房歇著吧,累了一天,不管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不遲。”

洛傾雪低著頭,單薄的身子微微顫了顫。

“妹妹放心!”洛傾寒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拍慰著。

“咻——!”“吱——吱!”

眼瞧著孟氏、小孟氏領著一眾下人已經走到了門口處,陡然空中傳來一道劃破空氣的尖利哨音,而後是兩聲淒厲的鳴叫。

原本立在人群中的一名丫鬟頓時麵色緊張,抿著唇,輕喝一聲,“貝貝回來!”

“啊——”

緊接著是一陣尖利的痛呼,然後隻瞧見立在小孟氏身後的一名婢女掙紮著,雙手毫無章法地亂慌著好似在避開什麼東西般,在她身上一隻雪白的小動物正在捯摸著什麼。

“貝貝,回來!”

見狀,洛傾雪不由得輕喝一聲,染著三分冷意。

原本正在撒歡的貝貝猛然抬起頭,兩隻滴溜溜宛若黑豆豆般的眼睛染上了霧氣,“吱,吱吱。”

“回不回來,嗯?”洛傾雪俏臉頓時一沉。

貝貝那清澈晶亮的眸子頓時染上些許委屈,從那婢女身上微微一跳,準確地落到洛傾雪的肩膀上,用屁股對著她的臉。然後眾人這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隻雪白得沒有一絲雜色的——狐狸。

“大小姐,婢妾知道您受了委屈;可您也不能指使這畜生這,這般……老夫人身子不適,若是再受了驚嚇……”

小孟氏低著頭,深吸口氣,說話卻是欲言又止,但又引得人無線遐思。

洛傾雪麵無表情,兄妹兩人站在一處好似兩座移動冰山般,“這雪狐乃天山獨有,便是尊貴如皇帝舅舅也得尊稱一聲聖獸;豈容的你這般放肆;畜生這兩個字,是在說你自己嗎?”

“唰——”

小孟氏麵色陡然變得蒼白,孟氏的麵色也很是難看;她是小孟氏的姑姑,小孟氏是畜生,那她是什麼。

“傾雪,住口!”洛永煦顯然也想到這一層,麵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

“還是父親也覺得雪狐擔不起聖獸之稱,也是可與那等下賤的畜生一概而論的?”洛傾雪重重地咬著‘下賤’兩個字;洛永煦卻是怔了下,“雪狐有靈,什麼下賤的不下賤的,不要亂說。”

洛傾雪嘴角微微勾著,抬頭望著洛永煦,那似笑非笑,又好似帶著濃濃嘲諷的眼神,讓洛永煦不由得心頭懊惱,“誰是照顧雪狐的丫鬟,還不滾出來!”

“奴婢青黛見過老爺,老夫人。”人群中之前出聲的那名婢女戰戰兢兢地跪倒在眾人麵前。

“連一隻雪狐都照顧不好,我鎮北侯府養你何用。”洛永煦沉著臉,尤其是看到洛傾雪那樣的眼神,抬腳一腳狠狠地踹到青黛的胸口。

青黛張口頓時噴出一注鮮血,洛傾雪的眸色暗了暗,“父親,貝貝乃聖上欽賜,它想做什麼連女兒都阻止不了,您這般遷怒,不太合適吧?”

“哼,聽你這意思,我連個丫鬟都教訓不得了?我倒要看看你這素瑤居的丫鬟我教不教訓得!”洛永煦也來了氣性,“來人呐,把這素瑤居的丫鬟給我拖出去,板子伺候,死活不論!幾十個大活人,連兩隻烏骨雞都看不好,養著做什麼。”

立在房間門口的家丁、侍衛很是戰戰兢兢地抬頭看了看洛傾雪;見她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反駁之後,這才兩人一組開始動作著。

素瑤居的一幹下人早已經是被嚇住了,此刻全都跪倒在地,“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

“不過是下人而已,父親自然教訓得;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素瑤居內別說是丫鬟,就算是傾雪這條命父親要收回去,那傾雪也沒有半句妄言。”洛傾雪抬起頭,下巴微微揚著,很是有視死如歸的味道。

孟氏轉頭望過去,看到洛傾雪那原本清澈的眼底中,古井無波,帶著凝重,染著滄桑,好似對這塵世絕望到沒有任何的流連,那樣聲聲句句,擲地有聲卻直戳人胸口。

“左右母親去得還早,父親不若讓人也將傾雪亂棍打死了去;黃泉路上,讓傾雪也能親口問上一句: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值得嗎?”

“傾雪,你說什麼渾話!”她趕緊輕喝一聲。

被愣怔住的姚佳氏也趕緊開口勸誡,“正所謂虎毒還不食子,傾雪你父親正在氣頭上,你別跟你父親置氣。”

“……是嗎?”洛傾雪抬起頭,望著洛永煦,那是怎樣蒼白的一張臉,幾近透明;好似易碎的搪瓷娃娃;巴掌大的小臉上,眼眶通紅,許是因為剛才哭過,臉上還帶著些許殘留的淚跡;隻是輕飄飄的兩個字,卻好似重錘。

嗡——

洛永煦頓時被怔得說不出話來;‘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她怎麼會知道的?那時他與馮素煙定情的時候,特地寫給她的,除了他們兩人誰都不知;馮望月又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