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斷七禮,素煙陰謀起(3 / 3)

眾人此刻心中都不由得浮現出這句話,原本的哀傷,漸漸地淡了;好似望鄉台上真的有那麼一個人般,她對著她淡淡微笑,好似在訴說著,自己對她的思念,讓她放心,讓她能走得沒有絲毫遺憾。

此刻在後麵,原本聽到眾人的反應以及聽到他們的討論聲之後很是滿意的宋芊芊;此刻卻麵色扭曲,指甲死死地掐入手心,洛傾雪又是洛傾雪;她不是不會跳舞的嗎?什麼時候又會跳這麼好看的舞了,竟然完完全全將自己特意準備的祭祀舞的風頭給壓了下去。

“連跳個舞都能輸給洛傾雪,沒用的廢物。”馮素煙麵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揚起手,深吸口氣卻到底沒落下去。今日這麼多的賓客,若是真的打下去,到時候隻怕不好收藏。

宋芊芊卻隻能低著頭,死死地咬著嘴唇,心裏卻是將這恨全都轉移到了洛傾雪的頭上。

……

“這就是你說得什麼都不會空有美貌的花瓶郡主?”

“……我什麼時候說過。”剛才說話的人此刻卻是愣怔了,趕緊開口反駁道,“平安和樂郡主不愧是望月郡主的女兒,這舞說是傾城傾國也不為過。”

“若是能再看一遍,便是死也值了。”

“……小姐,這平安和樂郡主的舞跳得可真好。”之前那丫鬟也不由得慨歎著,若是在她之前,宋芊芊也不差了;可著一前一後有了對比,頓時就宛若雲泥之別。

文韻詩微微頷首,臉上的表情仍舊淡淡的,無悲無喜,“這舞名為相思,如今會的人已經不多了。”

她沒說的是,當年的靜安太長公主便擅長跳這相思舞,馮望月跳得也不差,但洛傾雪跟她們比起來,卻更顯青出於藍。

此相思非彼相思,卻是流雲國流傳下來最古老的祭祀之舞之一;在場稍微上了年紀的人自是都能認出來的。

“郡主這相思一舞,倒是頗具禪意,馮施主若能看到,定當欣慰。”身著蟬衣,披著金紅雙色袈裟;長得慈眉善目,寶相莊嚴的德霄,此刻雙手不斷地數著念珠,對著洛傾雪微微頷首道。

洛傾雪薄唇微微抿著,清秀的眉宇間卻沾染著一抹沉痛和濃得化不開的憂傷,“今日亡母斷七之禮便有勞大師了,大師請。”

“嗯。”德霄點點頭。

送葬舞畢,斷七禮始。

“悟明大師,有勞了。”馮素煙對著悟明雙手合十道。

身著禪衣,披著袈裟的悟明隻道了聲,“阿彌陀佛,老衲自當盡力而為。”

孟氏這才大鬆了口氣,轉頭卻是找不到洛傾雪,蹙了蹙眉,“斷七禮已經開始了,洛傾雪又跑哪兒去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德霄雙手合十,“老衲應平安和樂郡主邀請前來,隻是路途遙遠有些耽擱,好在沒錯過馮施主的斷七禮,還望洛老夫人,洛候爺恕罪。”

孟氏愣怔了下,抬頭看向洛傾雪,眼中帶著疑惑和探尋,嘴裏卻是說著,“德霄大師言重了。”

“就是,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洛永煦也勉強地扯了扯嘴角。

“……”馮素煙見狀,清秀的小臉頓時一沉,看向洛傾雪麵色不善,不過她腦子一轉,淡笑著,“雪兒你也真是的,既然請了德霄大師前來怎地也不說一聲,讓你祖母和父親先前那麼焦急,也讓慧姐姐和康大哥白著急了,你這孩子……”

聞言,其他幾人的麵色也很不好看,尤其是看向洛傾雪,眼神中盡是責問;大抵是說著,她既然請了德霄大師為何先前不說,害他們白白著急上火的。

“姨母這話說得蹊蹺,之前不是您說,是我拿母親的斷七禮開玩笑的麼?”洛傾雪心中冷笑著,“更何況,我有開口的機會嗎?”

“……”眾人頓時默然,尤其是洛永煦,想到自己之前的行為,更是……

馮素煙心裏很恨的,可麵上卻不表現出來,隻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般,“雪兒這是說得哪裏話,能請到德霄大師為姐姐主持斷七禮我們都很高的,隻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可不許再自個兒藏著掖著,也得告訴你祖母和父親才是。”

“姨母這話說得漂亮,好話壞話都讓您說了。”洛傾雪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轉頭看向望鄉台,“您若當真問心無愧,可敢當著母親的麵再說一次!”

馮素煙頓覺心裏咯噔一下,轉頭看向望鄉台時;卻隻見那暗沉的天空中,墨色染黑的流雲不斷地在空中劃過,漸漸地組合成一張人臉;眉眼如畫,杏眼含嗔;小巧精致的瓊鼻,無處不精致的五官,卻顯得異常的優雅溫和,不正是馮望月又是誰;隻是那平日裏溫和的眉眼,現在帶著十足的怒氣;陡然那櫻桃小嘴張開,竟是血盆大口。

“啊——”

她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之前的話卻怎麼都不肯再說;隻身子微微顫抖著,好似隨時都能被風吹倒般。

洛傾雪心中冷笑,麵上卻是不顯;轉頭瞧著洛永煦,那清幽深邃的眸子裏,好似壓抑了許多複雜的神思,聲音悠遠空曠,帶著哀傷,帶著沉痛,“母親離開,女兒自是傷痛;隻沒想到,原來在父親心裏,我洛傾雪竟是這般豬狗不是,禽獸不如的品性;嗬,嗬嗬……”

明明是輕笑,可那其中帶著的悲傷和淒涼卻讓在場眾人都忍不住想哭;甚至已經有稍微感性一點的丫鬟用手絹不斷地擦拭著眼角。

“妹妹,別太傷心了;母親看了,會難過。”洛青雲上前,聲音分明溫潤如玉,可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眾人不由得再次倒抽一口涼氣。

洛傾寒也是,攬著她的肩膀,“不管發生了什麼,哥哥都會一直陪著你。”

自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便一直冷漠宛若冰山般的洛傾寒,也就在麵對洛傾雪時,他才能露出偶爾的一點溫柔。

“……”洛永煦抿著唇,麵色難看,卻始終不發一語。

“寒兒,雪兒,你們怎麼能這麼說你們的父親呢。”馮素煙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道;隻是不等她說完,孟氏就開口打斷了她,“雪丫頭,此事你切莫與你父親計較;他就是那般急躁的性子;再說父女倆哪有什麼隔夜仇。傾寒和青雲也是,難道我鎮北侯府還能任由雪丫頭被欺負不成。”說著還使勁地朝洛永煦遞眼色,畢竟時辰不早,靜安太長公主隨時都會來;這當初在素瑤居內發生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可不想再經曆一次。

洛永煦低著頭,紅唇微微抿著,讓他給自己的女兒低頭,將他的臉麵往哪兒擱;瞧著他這般反應。

“嗬,嗬嗬。”清脆幽深,帶著沉痛壓抑的低笑聲,空曠渺遠好似從天外傳來一般。

洛傾雪慘淡一笑,“我,我明白的。”

“雪丫頭,你……”孟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洛永煦一眼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祖母知曉你向來是個好孩子,你父親他隻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說出那樣的混賬話來。你可切莫再與他計較,再者你娘可是在那裏看著呢,難道你想讓她走得不安生嗎?”

洛傾雪低著頭,那表情就連她這個老婆子瞧了都忍不住覺得心酸;剛失去母親,父親卻又……哀莫大於心死,或許就是如此。

“嘀嗒……嘀嗒……”

清澈晶瑩的淚珠一滴一滴地落到地上,單薄的身子,小巧的肩膀不住地抽動著。

“妹妹。”洛傾寒眉頭緊鎖,聲音雖然清冷,可卻不難聽出其中的心疼和寵愛。

洛青雲脾氣雖好,可此刻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些許怒意,“這是我們洛家的家事就不勞姨母您費心了,正所謂來者是客,您還是請吧。”

“青雲你……”馮素煙一副受傷心痛的模樣,“你怎麼能這麼對姨母說話;傾雪那般做法,讓老太太、姐夫還有康大哥,慧姐姐都那般焦急,難道不應該教訓嗎?這往後若是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隻是馮素煙話未說完,姚佳氏與洛永康已經領著去熟悉場地的德霄大師回轉。

“女施主言重了,此事乃因老衲閉關之故,一直未有給郡主答複;今日才得到清遠師侄的口信。”德霄仍舊慈眉善目,氣定神閑;也不生氣,語氣也異常的平緩,不驕不躁。

馮素煙麵色頓時僵了下,隨即訕笑著,“嗬嗬,原來如此,倒是我們誤會了雪兒;這斷七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悟明,怎麼見了夕日的師祖也不叫打聲招呼嗎?”不等她把話說完,德霄閉著眼,淡淡地開口。

眾人回頭,這才看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溜到牆邊兒,正準備溜走的悟明頓時被抓包了,他麵色很是難看,“悟明拜見師,師祖。”

“哼。”德霄揚起手,眾人什麼都未察覺到卻隻聽見一聲悶哼,而後悟明捂著胸口,五官都蹙到一起,麵色很是痛苦的模樣,“當年你屢犯戒律。不受清規被逐出相國寺時是如何保證的?”

悟明低著頭,不敢說話;眾人卻是疑惑地看向德霄。

“師祖饒命,師祖饒命。”悟明整個人跪在地上,麵色蒼白不斷地求饒著,“悟明已經知錯了,求求您,饒了我吧。”

德霄閉著眼,聲音輕緩,“待過了今日,自個兒回相國寺領罰吧。”

縱使已經不是相國寺弟子,但出了這種事情,到底還是他們監管不力,不過此刻斷七禮已經開始了,他也沒有時間再多做什麼。

斷七禮,很是繁瑣,也很是瑣碎。

期間,親朋好友上前吊唁,上香祭拜;洛傾雪兄妹三人則始終跪在墓碑前,每來一個都要道謝,手上還不停地往銅盆中添著紙錢。

“節哀順變!”“節哀!”“……”

跪在陵墓前,聽著那一聲聲的安慰;細雨霏霏,天昏地暗;洛傾雪低著頭,手上機械地重複著一個又一個的動作;被洛青雲和洛傾寒牽著去扶靈;拜別母親的靈柩。

斷七吊唁,祈福祭祀。

德霄大師立在祭台之上,嗩呐聲樂驟然停息;原本或小聲,或談論的眾人也不由得閉上了嘴。

瞧著那七尺高的祭台之上的那人,驚歎,感慨,亦或者是羨豔;鎮北侯何德何能竟能請動相國寺久負盛名的德霄大師前來。難道是他與德霄大師有舊,還是望月郡主結下的善緣?

就在眾人猜測紛紛的時候,德霄大師立在那處宛若巍峨的高山,散發出一種淩人的氣勢,莊嚴肅穆,又好似能讓人從骨子裏沉靜下來。

梵音嫋嫋,南音渺渺;陣陣禪音被德霄大師以內力加持送上高空,然後傾瀉下來,那浩渺無垠的大道之音,在眾人耳畔不斷地回響著;讓人們好似從裏到外都被徹底地洗滌過了般。

所有的陰私,所有的黑暗,所有的所有好似在這片充滿禪音的土地上都無所遁形般。

告慰亡靈,祈福來世;眾人心頭不由得浮現出這八個大字,果然大師之所以為大師,的確不負其名;想著,眾人的眼神不由得更虔誠了。

祭祀已過,封陵閉幕。

雲靜安立在那新封的墓碑前,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細細地摩挲著那漢白玉打造的墓碑,好似在撫摸女兒的側臉般,眼眶通紅,兩滴濁淚自眼角滑落,“月兒,你可當真是狠心呐;就這麼撒手塵寰,讓母親白發人送黑發人,你怎麼就這麼……”

“外祖母。”洛傾雪抿著唇,壓低的嗓音很輕很輕,可是卻讓眾人都能清晰的聽見。

“我可憐的傾雪。”雲靜安一把將洛傾雪摟入懷中,“你母親到底是個狠心的,就這麼……去了,留下你們兄妹,可當真是……”

“外祖母。”洛傾雪再次開口,聲音竟是染上了哭腔。

母親逝去,還能有個風光的葬禮;這樣的場景,她又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死得淒淒慘慘,與孩子一起被燒成灰燼竟是連骨灰都沒留下;若非師父他……師父……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她的心越來越沉,也越來越痛;整個人好似染上了一股曆經滄桑後的悲涼,那單薄的身姿,蒼涼的影兒,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地心疼。

“外祖母,您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不然母親就算是走,也定不會安心的。”洛青雲好看的眉宇微微顰蹙著,聲音一如既往溫潤如玉,可熟悉他的人卻能很明顯地分辨出他語氣中的哀傷和沉痛。

洛傾寒也走過來,將雲靜安與洛傾雪的手一起抓在手心,拍了拍。

立在旁邊的洛永煦嚅了嚅唇,到底沒能說出話來;至於馮素煙與宋芊芊倒是想上前,隻可惜在這樣的場合,尤其是剛經曆那樣的事情之後,再加上雲靜安的威懾力,她們也隻能畏畏縮縮地,立在外圈。

……

塵世浮華,歲月流光。距離那天已經整整三日了。

因著斷七那日淋了雨,之前因為初初重生時又一直噩夢不斷,好不容易掛在心頭的事終於了了之後,竟然一病不起。

抬頭,入目仍舊是一片雪白,上麵以月牙色作底銀線勾勒的纏枝蓮紋的蚊帳;洛傾雪卻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漸漸地,思緒回溯,仿佛又回到了那日,馮望月斷七禮的隔天。

“砰——”雲靜安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麵色黑沉,很是難看,死死地瞪著馮素煙,“賤人,還不給我跪下!”

馮素煙貝齒緊咬下唇,卻挺著腰板,“素煙不懂,我沒做錯什麼。”

“放肆,竟然還敢頂嘴了。”雲靜安語氣狠戾,素手高揚,快速落下。

隻聽見一聲脆響,“啪——”

“公主!”趙嬤嬤突然驚呼一聲,趕緊將雲靜安的手拿過來放到眼前,像是捧著最珍貴的寶物般,“就算要教訓人,讓老奴們代勞就是了,您怎麼能親自動手;瞧瞧,這手都紅了。”

說著,轉頭惡狠狠地瞪了馮素煙一眼,那幽幽暗含著不滿的眼神好似在責怪著:沒事臉皮長這麼厚做什麼。

馮素煙單手捂著側臉,“女兒沒錯。”

“就憑你也敢在本宮麵前自成女兒?”雲靜安眼底盡是不屑,“月兒在世時看在她的份兒上,本宮可以跟你不計較,但別以為本宮是傻子、瞎子、聾子!你的那些個把戲,當真以為本宮不知道了嗎?”

馮素煙死死地咬著唇。

“給我跪下!”雲靜安輕喝一聲,瞧著馮素煙沒有絲毫反應和動作,趙嬤嬤領著兩個丫鬟,對著她的腿彎處一踢,馮素煙瞬間跪倒在地,隻是那緊要下唇的貝齒,那不甘的表情,怎麼都有股子委屈的味道。

“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門外響起,緊接著是“砰”的一聲脆響,原本緊闔的大門被撞開,木門相互碰撞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瞧著那麵色通紅,喘著粗氣的洛永煦,雲靜安俏臉一沉。

洛永煦也自知有些失禮,不過吞了口唾沫,強忍著鎮靜了下這才緩緩道,“小婿拜見嶽母大人。”

“哼。”雲靜安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洛永煦有些小意地轉頭,瞧見被趙嬤嬤領人摁在地上的馮素煙,他隻覺得心髒某處抽疼了下,抿著唇,“嶽母大人,您這是做什麼,素煙她犯了什麼錯?”

“妄圖破壞月兒斷七,還敢嫁禍給傾雪,你說她做了什麼。”雲靜安眉梢淺揚,“別忘了鎮北侯府給本宮的承諾,不然就算你是月兒的夫君又如何,月兒都已經沒了,當真以為本宮不敢拿你鎮北侯府如何了嗎?”

“……嶽母大人教訓得是,小婿自然不敢忘記。”洛永煦頓覺眉心突突地跳了兩下,“隻是素煙向來善良,與月兒關係親厚,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傾雪,你說呢?”

洛傾雪很是溫順地低著頭,“父親說得是,在姨母和父親心底,傾雪才是那個禽獸不如,妄圖破壞母親斷七的不孝女;父親有訓,女兒……不敢不聽。”

“……”洛永煦眸色暗了暗。

雲靜安更是,原本難看的麵色又難看了幾分,“哼,你就是這樣當人父親的?傾雪會破壞自己母親的斷七禮?你怎麼不說是本宮去破壞的?她馮素煙善良柔弱,合著本宮與傾雪就是無惡不作,十惡不赦了?”

“小婿不敢。”洛永煦低著頭。

“哼,不敢,本宮看你膽子大得很嘛;發妻新喪,身為姐夫竟與守寡的妻妹攪和一起,或許有些事情本宮是得好好考慮一下;免得有些人打著本宮的幌子作威作福,還敢欺負本宮女兒留下的唯一血脈。”雲靜安語氣狠戾。

馮素煙的麵色唰地一下變了,“嫡母,素煙沒有,素煙真的沒有。”

“放肆,本宮與你有何關係,記住往後見了本宮得恭恭敬敬地尊稱一聲太長公主,行跪拜之禮;否則,這對皇室不敬的罪名,隻怕你們整個宋府都擔待不起。”雲靜安語氣鏗鏘,擲地有聲。

馮素煙卻再也硬氣不起來,她在宋府日子本就艱難;自馮望月去世之後更是雪上加霜,若是雲靜安再將她驅逐,那她和芊芊……她簡直是不敢想象,“嫡母,嫡母,素煙沒有,素煙真的沒有;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關本宮何事,別以為半夏畏罪自盡本宮就查不出來了。”雲靜安眉宇間彌漫著濃濃的殺意,她這一生就馮望月一個女兒,自是捧在手心小心嗬護著,生怕她有半點不快,受了絲毫的委屈;著馮素煙竟然敢……

馮素煙抿著唇,哭得梨花帶雨,讓站在旁邊的洛永煦更是心肝尖尖都開始疼了,若非場合不對,更是恨不能將她摟在懷中好生嗬護一番。

“外祖母。”就在真個屋子裏僵持著的時候,洛傾雪卻陡然開口。

雲靜安轉頭,怔怔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半夏畏罪自盡,此事也沒有了證據;到底家醜不可外揚,此事暫且擱置吧,若最後查到是她,別說您,到時傾雪必手刃仇人,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洛傾雪一字一句,雖然沒有雲靜安的氣勢,可是卻字字鏗鏘有力。

“如此,也好。”雲靜安點點頭,對洛傾雪的態度很是滿意,“不過半夏,別以為死了就沒事了,將她全家發配漠邊,世代不得再回雲都。”

“是。”洛傾雪點頭應聲。

馮素煙頓時整個身子僵了一下,隻是她強壓下心頭的不安,低著頭,讓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此事交由順天府尹張大人吧。”雲靜安略微思索,“行了,今兒就到此;哼,最好祈禱別被本宮抓住把柄,不然……哼!趙嬤嬤,我們走。”

想到那日,馮素煙的狼狽,洛永煦心疼卻無可奈何的模樣,她就覺得好笑。

“咳,咳咳。”想著,嗓子有些幹癢,洛傾雪捂著唇,輕輕咳嗽兩聲;腦袋也有些暈乎乎的。

“小姐,您怎麼起來了。”聽到動靜的錦笙趕緊進來阻止道,“大夫說了,您這是邪風入體,身子本就弱,現下更是馬虎不得。”

洛傾雪無力地罷了罷手,聲音還有些虛弱,“哪兒那麼麻煩。”

那些又苦又臭又腥的藥汁,她實在是喝不下去了;若她此刻稍微有些體力,自個兒配置藥丸,不過三兩日就好了,可偏偏因為生病,馮素煙每日前來名為探訪實為試探不說,這些丫鬟更是在薑嬤嬤的耳提麵命下將她當成個搪瓷娃娃般,連走一步路都跟著。

“小姐,您怎麼能這樣;您這身子若是不好好養著,以後可是會落下病根的。”錦笙一邊嘟噥著,一邊將洛傾雪塞回被窩,順便試了試擱在床頭上藥汁的溫度,嗯還暖著,然後遞過去,“小姐,您該喝藥了。”

聞到那熟悉的味道,洛傾雪鼻翼一抽一抽的,卻不得不接過來,一口飲盡,趕緊撚了顆蜜餞放嘴裏,這才鬆了口氣道,“這樣好了吧。”

“嗯。”錦笙開心地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坐起,在她腰後墊了個軟枕,任由她半躺著;自個兒則是坐在床邊,拿過一旁的籮筐開始做女紅;可縫了不到片刻,似是想起了什麼她抬起頭,眉宇間帶著不解,“小姐,你生氣嗎?”

洛傾雪不解地抬起頭,“嗯?”

“就,就是銀葉,她……”錦笙沒有再說下去,洛傾雪卻是明白的,她抿唇淡笑著,“各為其主而已,有什麼好生氣的。”

“可是當初若非小姐,她早已盡流落到那等下賤的地方了,可她居然背叛小姐,小姐您為什麼還要救她?”

錦笙嘟著嘴,很是義憤填膺。

當初斷七禮發生的那件事情,雖然最後以德霄大師前來而圓滿結束;可事情卻並沒有因為馮望月的斷七禮完畢而告一段落,反而在孟氏回府大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下令徹查。

最後,送信的那小丫鬟半夏自然被挖了出來;但那時,半夏已經畏罪自盡,再往後的線索便斷了,查了幾日也沒查到什麼,事情便不了了之。而銀葉,自然也是因為她從中周旋才得以保全;在素瑤居中,唯有錦笙卻最是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她很是為洛傾雪抱不平。

“救她?那可未必。”洛傾雪順手取過枕頭旁的書卷,低著頭嘴角微勾著,滿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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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