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祝愛幸福(3)(1 / 3)

麥歌也是這所學校的,她在上高三。可是如今的她看上去怎麼會如此麵容憔悴呢?她的手指蒼白,她的聲線低沉。她再也不是我們在春天遇見的那個麥歌了。

我要麥歌為我們唱首歌,她微笑著唱著,可還沒唱完,她就昏睡在了你的肩膀。

(五)我的少年,你可曾抬頭,在飛鳥飛過飛不走的四季,季節變換

原來原來,我是麥歌的妹妹。我們走散在多年前的一個雨夜。

又是一年的春天,多快啊。你和麥歌走到了一起,從此以後,我的世界,形單影隻,孤獨得像飛鳥南飛北往,孤獨得像季候風帶來的季節變換。

可是有一天,你忽然出現在了我麵前,你拉著我的手很激動樣子,說不出話來。我用盡全身力氣將你的手甩開。梁小天,既然你已經將我遺棄在一個沒人要的角落,那麼,你還回來幹什麼?難道是你心愛的麥歌將你拋棄了麼?

你哭了,哭得我不知所措,哭得我的心涼成了一片潮濕的海。可是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因為你那麼輕易地就放棄了我們在一起的十幾年歲月,就為了麥歌的一個微笑。我恨,我嫉妒。

路燈慘白的光線裏,你終於止住了抽泣。你說,堇年,你救救麥歌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看見你跪在了我的麵前,多麼可笑,多麼荒唐,我深愛了十幾年的少年,為了一個女孩,為了一個相識不到一年的女孩居然跪在了我的麵前。

可是可是,我還是答應了你,誰叫你是我最愛的孩子呢?

她是你的姐姐,是你失散多年的姐姐,你必須救她,現在也唯有你能夠救她。當我聽到我年老的外婆,我唯一的外婆,當我聽到她微顫的嘴裏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世界停止了心跳,地球停止了轉動。

是啊,我若救了她,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將永遠地失去那個我愛的少年,那個叫梁小天的少年呢?

我躺在與她相鄰的病床上,感受著自己的骨頭裏的血液一點一點被放空的感覺,你在手術室的門外焦急的等候,我不知道你是為我,還是為她。我怎麼忽然就感動得流淚了呢。

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她隻要休息幾個月就可以慢慢恢複了。可是為什麼我卻感覺我的心髒好痛,梁小天,你告訴我,骨水移植手術是不是把心髒裏的血液也移植走了呢。

又是一年盛夏,我們兩個人一起的看《重慶森林》,看那些失戀的人是如何用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一遍遍的懷念過去,看得我滿臉淚水。可為什麼又是麥歌,又是她。她的一個電話讓你馬不停蹄地從電影院趕往醫院。你走時,落下輕淺的一句話,堇年,麥歌說她不舒服,現在心裏很難受。我失意的笑了,我想起了那些被我偷偷搗碎,放進她水杯裏的那些安眠藥。可是我隻是想讓她一個人安靜地過一會兒,哪怕一會兒,我隻要你完完整整地陪我看一場電影,快快樂樂地將我們的童年裏的美好撿拾起來,這樣也不可以麼?如果可以,可是我的內心為什麼還是會忐忑不安呢?我為什麼呢?我是在當心什麼呢?當心你知道這一切真相後從此恨我麼?還是當心那個叫麥歌的女孩就此離開這個世界?

可後來上帝拯救了我,它向我證明了我的當心是多餘的。因為你和他都離開了我的世界,從此我的生活裏沒有人嫉恨,因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我知道,那天那個電話不是麥歌打來的,是她的養父打來的;當我知道,你在去醫院的途中遭遇了車禍的時候;當我在你們的葬禮上滿臉淚水的時候。我知道,一切都不將會重來。人生,本該就這樣,宿命中不屬於你的,千千萬萬個莫強求。

(六)我的少年,木棉花已暖,天堂鷓鴣飛,讓我為你唱一段夜的水歌

袁明亮打電話過來說:“姐姐,春天到了,我陪你到你們的那個宅院去看看他吧。”

“恩。”我輕輕掛斷電話。

我們去了曾經我和小天從小在一起玩耍的院子,院子寥落冷清,隻有那棵木棉樹依然欣然地生長著,小天就躺在這棵木棉樹下。這是我費了好大的周折勸說懇求他的母親把他安葬在這裏的,我說,我會經常去看他的,我愛他。

眼前的這個少年,明眸皓齒,就像他的名字,叫袁明亮。我們相識在2008年夏天一個夜涼如水的晚上,他曾遞給過我一瓶可樂,他曾教過我唱一首齊秦的歌,他曾和我一起聽恩雅的《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