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香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注意到了玄冥有了一個沉默的動作。
不長不短的沉默,卻讓她的心,止不住的提了起來。
她不能確定莊主的想法,更不能確定莊主對自己姐姐的情感,畢竟自己的姐姐陪在他身邊三年了,亦或是更長。
換臉,所說換的是臉,但是要的,卻是她的命。
他真的會為了自己的性命用花顏的性命去做交換嗎?
“你先去看看你姐姐,若是要換,也要等她死了之後鬼手才會動手。”玄冥沉默了片刻,最終卻是有些冷淡的說著。
死,拈香的嘴角不由得浮現了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是。”緊接著,她緩緩起了身,對著玄冥福了福身子,“屬下告退。”
離開,恍若一陣風。
望著她那迫不及待的腳步,玄冥的眼中,深意滿滿。
“你信不信,她會殺了她姐姐。”就在玄冥從花園門口收回目光的時候,一道嘶啞的笑聲從花園的那頭傳來,傳入玄冥耳中。
玄冥循聲望去,便見到鬼手正佝僂著身子,手中拎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從花園深處走出來,那皸裂到幾乎要流出鮮紅血液的臉在見到玄冥真正在盯著他手中的那團東西看的時候,不由得牽扯了一下臉部的表情,極為痛苦的笑了出來,道:“那家夥吃完剩下的死人肉,不能再給他吃了。”
而玄冥,隻是望了一秒之後便回轉過頭,仿若是對這樣的場景司空見慣了一般的麵無表情道:“不要埋在鈴蘭花田裏。”語氣冰冷,帶著讓人不能忤逆的堅韌。
“哈哈哈哈,是,是,我不會埋在鈴蘭花田裏的,你寶貝的鈴蘭花,再過兩個月就要凋謝了,你不心疼嗎?”鬼手老頭兒將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就近葬在了一棵含香大樹下麵,最後隨意的在自己身上那破舊髒亂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血漬,蹣跚著身子走到了落花亭。
卻是跟拈香一樣,他在落花亭的石階下麵就止住了腳步。
“花開花謝,自然規律,我為何要心疼?”
玄冥的手,輕輕的撫上了一串開在他身側的鈴蘭花,那清香撲鼻而來,讓他沉醉。
“不心疼,那為何上次一個花匠將一株鈴蘭花弄死了,你就直接將人家的雙手雙目毀了去?”鬼手眼中帶著莫名的深意,道,“還有上次,一夜狂風將這裏的鈴蘭花毀壞半數,你在那大風之中用內力形成結界,保住它們不受風吹雨打,你還說你不心疼它們?誰信?”此刻的鬼手便如同一個正在與玄冥深交談心的朋友一般,隨意的說著。
玄冥似乎也是習慣了如此,並沒有表現出來任何不悅,銀麵下的那雙狹長鳳眸微微露出了笑意,道:“我隻是不願意讓它受到傷害。”
“鈴蘭,鈴蘭,用來形容女子是最合適不過了,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鬼手繼續詢問,這次,眼中卻是帶著微微冷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它是什麼,終究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