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睡不醒。
這學期最後一天，我遲到了，很光榮地站在學校門口等班主任接我，我低著頭，聽著高跟鞋聲越來越近，火也燒上了我的臉。
“小貝，走吧。”班主任沒生氣，她溫柔地拉起我的手，“下次注意。”
我沒抬頭，小聲說：“嗯，對不起。”
我忘了，忘了吳老師是個很溫柔的人，她知道我的家庭狀況，格外地關照我，經常給我帶午飯，她教我高一的一整年，像我的親媽一樣。我們一起上了樓，進班前她把飯盒給我，耳語道：“你最喜歡的菠蘿餡兒的元宵。”說罷便走了。
我打了報告，在講課的尹老師有些不愉快，可也沒有停下來，隻是哼了一聲，示意我進來。我楞了一下——我忘了自己坐在哪裏。
劉致承突然站了起來，我便快步走過去，坐到裏麵的座位。
他悄悄跟我說：“尹老師家有事，不是針對你。”
我沒有說話，輕輕地把飯盒放進書箱裏，把外套脫下來，拿出筆袋和筆記本。我認真地看著劉致承，他認專注地做筆記，沒注意到我。
“伊小貝，你在幹什麼？來晚了還不聽課？”尹老師的粉筆和話同時落下，“你來做這道題，丁雨，做旁邊這道。其他同學，把格式寫好……”
我無奈走上講台，拿起粉筆，大腦一片空白，心道：“這比準備畫展難多了。”
丁雨對我耳語：“睡過頭了？你拿我的本，我可以的。”
我猶豫了一下，和她換了本，果然，這題對了，尹老師的臉色好看多了，於是我平安無事地度過了這節課，但是這半個小時我的肚子一直咕咕叫，劉致承沒有表情，偷偷地給我了幾顆糖，壓低嗓音：“小心低血糖。”我會心一笑趁尹老師不注意塞到嘴裏。
這一天我幾乎都在神遊，一方麵是因為我忘了我的高中生活是什麼樣子的，不太習慣，一方麵是因為我在思考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我已被科薩深深地欺騙了。
最後一節是班會，吳老師說了說考試的事情，又把這學期總結了一下，我看著這些書本，就像看天書一樣，劉致承去開會了，我一個人坐在考場裏，茫然地看著黑板，眯起眼睛心道：“科薩，你害我？”
“我害你，有嗎？”科薩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你怎麼來了？”我驚訝地站起來。
“你罵了我一天，我再不過來，你就要罵死我了。”
“哪有那麼誇張，我也就罵了半天。”
“怎麼了，怎麼我就害你了，不是你哭著鬧著求我回到你的高中時代的嗎？”
“我哪有哭著鬧著？而且我都忘了，怎麼考試啊？”
“這我就管不著了，”科薩無奈地聳聳肩，“要不你考慮一下和我做筆生意……”
“我拒絕！”我打斷了他的話。
“那你要保證別再罵我……哎你怎麼又罵？”
“不就心裏念叨一下嗎？小氣鬼。”
“我不是鬼，我是神，鬼和神不是一個體係的，差著級別的呢。那不這樣吧，孩子，我呢，先給你個試用版，跳過這幾天，不需要你付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