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商卿心裏一緊,“他……打算如何扭轉?”
樓鳳歌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隻是從那以後,我經常聽木牙說,二哥他又闖了哪個門派,又被哪裏的人追殺,又遇到了哪些麻煩。”她越說神情越發落寞,“他就像要把所有的過錯跟罵名一應攬下,隻為還天靈教一個公正清白。”
“可是名聲這東西,出之於口也毀之於口,悠悠眾口,誰能左右!即便今日他們還了我們清白,誰又能保證日後為了一己私欲他們不會再顛倒黑白!所以我不在乎,大哥、大姐跟父親也不在乎,包括我們門下的弟子,沒有一個人在乎的!”
樓鳳歌已然帶了哭腔,那顫抖的聲音帶著沈商卿的心也跟著輕顫。背後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略顯喪氣道:“可是沒用啊,不管我們怎麼說,二哥都是最在乎的那一個!他把一切都歸咎到自己身上,歸咎於自己的那雙眼睛,可是他明知那眼睛……”
樓鳳歌的聲音戛然而止,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莫名的停頓,反倒顯得很有深意。沈商卿一顆心高懸,呼之欲出的感覺讓她倍感不適,想要問的話含在了嘴邊,因這一刻突來的停滯,她竟生出幾分懼意。
圓月將去,暗色天空逐漸染上一道道的白光。幾分透亮幾分陰暗,彼此交融,和諧,卻又別扭。
“他的眼睛……怎麼了?”良久,沈商卿終於道出心中疑慮。
長久的沉默再度上演,二人誰也沒動,誰也沒說,任由這古怪的氣氛占據上風,直到一襲涼風拂過,樓鳳歌才緩緩道:
“沒怎麼,不過……就是瞎了。”
情理之中的回答,聽似正常不過,卻因為氣氛的特殊,而顯得正常過了頭。
沈商卿沒有再問,亦沒有再說,她又將樓鳳歌往上攬了攬,這才加快步伐,往回走去。
隻是她想,她自以為對對方的了解,距離真相,又遠了很多。
就在沈商卿他們按部就班地前進時,遠在天靈教中的樓鳳霄,同樣也不好過。
無歸城內一片人心惶惶,天靈教中也是人人自危,夜晚時分總有妖獸冒然闖入,雖無傷大雅,但時間長了,依舊傷神。
樓鳳霄他們已經回來三日,這三日,他們幾乎馬不停蹄地趕往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排查,倒的確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可聯係起來,卻絲毫沒有頭緒。在重新將結界加固後,他們與木牙重新在無歸城彙合,還沒等幾人喘口氣,樓斂歌便派人將他們請到了後院住處。
距離樓鳳霄上次來到這兒,已經過去大半年。盡管他刻意不想不提,但真正站在院中,感受四周隨風而動的樹影,那一股股漂浮在半空中的清透靈氣,無數過往畫麵不斷在他腦中閃過,讓他心頭發堵。
“進去吧。”少頃,樓斂歌從屋內走出,望著他們,或者說,望著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