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京的一天(1 / 2)

大宋境內,河北東路文安郡莫縣。

金軍大舉南侵,一路燒殺搶掠,勢如破竹。莫縣是地處黃河岸邊的一座上萬餘人的小城,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故大宋在此布置有永寧軍和順安軍兩部。然而永寧軍一戰即敗,順安軍一觸即潰,兩軍千餘殘兵逃入莫縣縣城。

金軍七萬大軍團團包圍莫縣縣城,莫縣危在旦夕。

這裏是開封城,是北宋的首都及全國政治、經濟和文化的中心,又稱東京。

東京最繁華的酒樓白礬樓中,遠遠靠窗腳旁坐著一個中年青衫文士,姓張名擇端,字正道,乃真正的翰林學士,同時也是大宋書院的教授。

雖然貴為翰林學士,卻尤嗜於舟車、市橋,街景,別徑。他在這座東京城最高大視線最佳的白礬樓觀看沿河兩岸已經好久了。現在額頭緊鎖,似有心事。

據樞密院職方館傳來的最新消息;金兵兩路大軍南侵宋朝,西路大軍一路勢如破竹,宋軍在河北河東的主力一觸即潰,其中就有河東名將折可存所率領的折家軍。

現在太原隻有守將王稟的勝捷軍三千餘人,希望王將軍能夠多守一段時間。

金兵東路大軍攻破燕京,被大宋委以重任的守將郭藥師率常勝軍再度臨陣倒戈,率部投降了女真,現在金兵已打到黃河邊上,曆史再一次告訴人們,外人永遠不可靠。

現在大宋已是真正的危在旦夕,為了留住眼前這東京繁華盛世的景象,讓後人還能知道汴京的市井百態,這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好時光,張正道決定把它描畫下來,流傳後世。

他每日都在臨河臨窗的地方觀察,凝望;舟橋,畫舫,碼頭,糧船,茶坊,酒肆,肉鋪,腳店,廟宇,樓閣,茅舍、草橋、流水、老樹、扁舟,還有那岸上的人家,,,,,,,。

這樣祥和的情景不知還能保持多久?想到這裏不由心裏一痛,緊閉雙眼,似乎要把這眼前的景象深深印刻在腦海中,恒久不忘。

張正道在這裏靜坐觀察已有一個多月,這裏的每一塊地方每一寸土地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然於心。他又看見了對麵的那個少年。

這個少年三日前來到的這個地方,在州橋附近轉悠了一天,晚上就棲息在虹橋旁,經常坐在對麵的劉家香藥鋪和王家匹帛鋪中間休息。

因為這兩家商鋪多有婦人女子及市民前來光顧,偶有碰到某家員外散財積福,還能搶到幾個銅錢。

此子品行可嘉,前日曾在鋪門口撿到某婦人荷包馬上送還進去,婦人拿出銅錢致謝堅辭不收。

今日似乎又收留了一個小女孩,那女孩雖衣衫淩亂但氣度天成,應該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不知道他們明天如何生存?

這裏是汴水河邊的一條街巷,李無涯在牆角的旮旯處坐了好久了。

三天前隨逃難的人群來到東京,人群即被這偉岸豪華的大都市震撼了,四分五散,各奔東西。李無涯四處流浪,才在汴水河邊的一座小橋洞下,找了個位置棲身。

這裏較為繁華,勉強可以討到一點吃的東西。今天運氣不好,轉了一天沒收獲,就在這牆角處暫時棲息。

雖然是在休息,無涯也在打量觀察;州橋過去橋南是太學,西邊是禮部貢院,橫街過來是殺豬巷和亦妓館,岸邊是樓船畫舫。

東角是潘樓酒家,樓下堆放著很多酒桶,旁邊是白礬樓,樓高三層,氣勢壯觀,地理位置極佳。

對麵有一家包子鋪,人來人往,旁邊有塊空地,坐著兩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十多歲少年,一個膚色很黑,似乎叫小黑子,一個偏胖,好像叫小胖,麵前放著一個破碗在乞討。

但人們似乎最近見慣了流民難民,習以為常,沒有幾個人施舍,一天下來碗裏也沒有幾個銅板。

李無涯所呆的地方是劉家香藥鋪和王家匹帛鋪中間的閣角。

每天早上卯時清晨5時至7時會有官員和太學生過橋去對麵上朝上學,下午申時(下午15時至17時)太學生下學後會到這邊酒樓喝酒吃食,也有部分直接上了岸邊的畫舫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