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喚聲,我急忙跟了上去,前幾日不是還有所好轉嗎?怎麼這會竟成了這樣?
等我和老道人趕到廂房的時候,唐媽已經急的眼睛直流了,看到老道人,像看到救星般。
“師傅你可來了,快幫忙看看小姐,她一直咳嗽,都咳出血來了,您救救她!”唐媽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眼淚婆娑的跪在地上。
老道人走過去,仔細端詳著床上臉如白紙的人,伸手在她的脈搏上扣了會,搖頭輕歎道:“世上最難醫的就是無心活命之人啊!”
我愣愣的走過去,看著床邊還在不停咳嗽的人,對我,她有養育之恩,是她給了我生命,她也盡她所有的疼愛著我,可是我還是覺得和她有著距離感,也許是思想上的差異,也許是我自己根本無法把她當成娘來看待,但她始終還是我娘,我不忍看她如此。
“師傅,救救她。”我不愛說話,也說不出更好聽的話,我悄然的跪下,不停的磕頭,其實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可我也隻能做這些。
老道人一把扶起我們,連連歎氣,從懷裏掏出一粒丹藥,放進床上半昏不醒的人醉裏,然後看著我們道:“這藥隻能暫時護住她的心脈,尚能多活兩天。”
看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已經盡力了,不想再為難他,走到床前,小手爬上她的臉,幫她幫臉上的汗跡擦幹淨。
“孩子,別擔心,娘沒事。”微微轉醒後的她,反握著我的手,眼睛卻不自覺的在屋子裏掃了一眼,最後落在一直默不作聲的寒佑身上。
“師傅,我想畫畫。”既然所剩時間不多,那就讓他們多處一會,我想,那寒佑再怎麼絕情,也不忍去傷一個將死之人。
大家詫異的望著我走出廂房,不是我不想哭,實在是沒有眼淚,她也疼,但卻不知怎麼表示悲傷,在21世紀,她就如此,不懂怎麼感傷。
“今天為師的就教你畫牡丹,而畫牡丹的關鍵就在於用筆和配色。”他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做畫,那挽袖揮墨的樣子,頗有大家風範,他似呼也沒把我當一般孩子看待。
我默默的看著,看著一朵朵豔麗的牡丹在他筆下徐徐如生,以前一直以為牡丹極為俗氣,所以不是很喜歡,但此刻,我知道自己錯了,原來牡丹的美是那麼的脫俗,那麼的清雅,又不失高貴,確實可稱花之皇後,也隻有它能當此稱號。
“喜歡嗎?”他收筆問道。
“恩”
他把一隻筆遞到我手上說:“試試”
我從沒畫過牡丹,但還是忍不住學著他的樣子,在紙上聚精會神的畫著,生怕自己抹殺了牡丹的美。
“你畫過牡丹?”他不可置信的望著我!
我搖搖頭,我沒畫過,也是第一次看人畫。
他捏著胡子,眼睛盯在我未畫完的牡丹圖上,“孩子,你知道嗎?牡丹的美是庸俗的人無法領悟的,而真正懂的畫出它的神韻之人,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你這畫雖然用筆不穩,用色也很生疏,但卻畫出了牡丹的魂。”
不知道他這是讚賞,還是另有深意,我也無心去考究。
“等你以後再畫這畫吧。”最後,他還是叫我停下。
我依言放下筆。
他思量的看著我,然後道:“你娘就將離開人世,你不難過嗎?”
“難過,但她還是的離開。”不是嗎?現代人沒那麼多時間去感懷這些,隻有忙碌的為生活奔波,文化的積澱也讓他們更加了解,當無能為力的時候,再做什麼也是徒然,他們會想辦法走另一條道。
我也是如此,從小到大,我就不知道什麼叫憂愁,好似那東西離我很遠,和我粘不上邊,老媽常說我缺心眼,也許是吧,但這樣不是沒那麼累嗎?
“你湘學醫嗎?”他再次問道。
我雖然不知道這和學醫有什麼關係,還是點頭表示願意;反正在這也是無技可施,他教她就學,學不學的會,她就不能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