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是個可怕的女人,我的心腸也能這麼硬,可是,看著張立的精神一天天好起來,我終於有些欣慰,如果一切的努力都是值得的話,如果一切的苦痛都要過去的話,那麼,神啊,請給我力量,讓我堅持下去。
又三個月過去了,張立已經可以完全不吃脫毒的藥了,身體也開始恢複著,臉色也開始有了紅潤的氣息。甚至於毒發的時候,隻需要我把他鎖在屋子裏就可以自己扛過去。我終於看到了希望。也許,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很久,可是,畢竟讓我看到了希望是不是?
我開始對他笑了,用最甜美的笑容回報他,每當他成功的扛過一次,我就會撲進他懷裏,對他幸福的笑,張立的眼中,已有了得意的神采,我的鼓勁從來就是他最好的良藥。我知道他有多辛苦,可同樣的,他知道我的痛,一點也不比他少。
我們都在努力著,努力著,朝那個最幸福的方向努力著。
雖然未來的路也許並不平坦,可是,隻要有我在他身邊,他就一定能堅持下去,而我,隻要能在張立身邊呆著,其實,一切都無所謂了,別說是豪門,就算是下地獄又如何?隻要能陪在他身邊,此生無怨………
半年後
沒想到,我再見到小揚,竟然會用掉一年的時間,這一年來,我終於幫張立成功的戒掉了毒,而張立,也終於成功的在立風集團站穩了腳。
小揚的病已徹底的好了,人也長高了很多,這一次回來,就不會再走了,再過幾個月,他就該上小學一年級了。雖然一年沒有見麵,但一見到我,小揚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仍舊是我餓。
我笑了,小揚也笑了,大家都笑了,我點著他的鼻子說:“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嘴饞可不行。”
小揚調皮的對我吐吐舌:“媽媽,我已經一年沒有吃過你做的飯了,當然會想吃啊。”
聽到這樣的話, 我心裏百感交集,是啊,這一年來,我欠孩子的太多了。想也沒想,我馬上答應道:“好,那今晚上,我們一起吃頓好的。”
“媽媽,我不出去吃。”小揚馬上就搶著開口要求,我微笑著點頭:“知道啦,媽媽這就去買菜,你和爸爸在家裏等著就行了。”
“不要,我和爸爸要一起去的,我們要挑自己最喜歡吃的東西。”小揚邊說邊對張立擠著眉眼,張立寵溺的摸摸他的頭。
“也好,一起去吧。”其實,我們一家人有多久沒有好好在一起了,能多呆一會,就多呆一會兒吧,事實上,我越來越發現時間都不夠用了。
這一年來,我沒有再工作,隻是按時給高磊送去他要的設計圖,其它的時候,就在這裏照顧張立的生活起居,以前,我總認為工作有多重要多重要,可是,經曆了那麼多事以後,我發現,什麼都比不上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在一起。
既然時間隻有那麼多,為什麼不盡可能的呆在一起,也許,我這樣的想法,是很多職場麗人所不恥的,可是,我覺得我願意,我的時間,隻願意花在老公和孩子身上,就當我是懶好了,可是,我懶得很幸福。
買菜的時候,小揚很興奮的點著這,點著那,並不是我不舍得花錢買菜,隻是,我覺得他點的太多了一點,於是提醒道:“小揚,不要買太多喔,吃不完剩下很浪費的,以後媽媽每天都做好吃的你吃,不用急在這一天的。”
小揚搖搖頭:“媽媽,不是我們一家人吃啊,還有高磊爸爸和文麗媽媽。”
聽到小揚這麼叫文麗我嚇了一大跳,並不是我小氣,隻是,聽到兒子叫我以外的人媽媽,我心裏還真是很有點吃醋的。孩子大了,也機靈了,一看我的臉色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上走過來抱著我說:“媽媽,不要那麼小氣嘛,文麗媽媽以後都不會有自己的小孩耶,她太可憐了,所以,我才這麼叫她的。”
“嗯,小揚做得對,媽媽隻是有點不適應罷了。”看到小揚這麼懂事,我心裏真是挺開心的。想了想,又問小揚:“他們和好了?要一起來家裏吃飯嗎?你怎麼不早說?”雖然心裏有點酸酸的,可是想到他們終於想通了能在一起,也真的很欣慰。
小揚又搖了搖頭:“媽媽,他們沒有和好啦,其實也不是沒有和好,隻是,沒有像你想的一樣和好。”
聽到小揚繞口令一樣的說法,張立也笑了:“那你的和好和你媽媽的和好有什麼不同?”
“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文麗媽媽和高磊爸爸離婚了,而且,文麗媽媽說以後要嫁一個更愛自己的人。”小揚很認真的說著,我卻和張立對望了一眼,雖然在法國的時候,聽到馬文麗提過這樣的事情,隻是沒有想到,他們最終還是沒辦法走到一起。
事實上,他們都很辛苦了,我以為,想通一切後,都會釋懷的,可我到底還是沒有看穿,原來啊,愛情裏,從來就容不得沙子,不愛就是不愛,愛了就是愛了,勉強不來。
“也沒什麼,隻要他們過得幸福就好,在不在一起也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是啊,文麗媽媽現在很幸福,她這一次回來看看就馬上回法國,她在法國很多人追喔。”小揚神秘兮兮的說著,我卻拍了拍他的頭:“小孩子懂什麼?”
小揚叉著腰對我說:“我不是小孩子了,馬上就上小學了。”
“是啊,小學小學,小孩子上的學。”我故意加重的語氣說著,氣得小揚哇哇大叫,抗議得不行。我和張立開心的笑著,有小揚在一起的日子果然才是最幸福的。
回到家裏, 小揚和張立幫我洗菜,我呢就專業的做著我的菜,還剩下最後一道菜的時候,高磊和馬文麗終於來了。
看著他們一起來的時候,高磊又衝我遞了一下眼色:“哎!你說,高磊那小子是不是後悔了?”
我沒太聽懂她的意思,有些訝異的問他“什麼後悔?”
“馬文麗現在看上去比以前乖多了,他一定是後悔了。”肯定的說著,張立的語氣十分的酸。我撲哧一聲笑了:“是你希望人家後悔吧?”
“當然了,那小子不安好心,偷偷和馬文麗離了婚,又不找新女朋友,你說,他是不是對你不家企圖啊?”張立特別酸的說著,我拍了拍他的頭:“你想多了吧,有你在,他有企圖有什麼用?”
“啊!這倒也是,那小子可從來不是我對手。”自滿的笑著,張立又高興了起來,看著這樣孩子氣的張立,我的心情也變得特別好,我的張立終於回來了啊。
一頓飯,吃得是賓主盡歡,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最幸福的笑臉,我時不時會好奇的偷看一下高磊和馬文麗,隻可惜,我在他們身上再找不到一種叫做愛情的東西,人的感情就是這奇怪,可以很快愛上,也可以很快恨上。
但是,緣份盡了,也許就真的到了頭了,比如他們,現在看上去,竟然比沒離婚前還要和諧,也許,他們的緣份就在這裏,隻是他們現在才發覺。
“媽媽,你為什麼吃得這麼少?”
其實大家都很開心,吃得都不多,卻隻有小揚主動問到了我,我淡淡一笑:“做飯的人都這樣啊,聞多了油煙味,就沒有胃口。”
“是嗎?好可惜喔!”
“有什麼可惜的呢?”看到孩子失望的臉,我覺得很奇怪。
小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立,最後又看了看高磊,最後才歎了一口氣說:“媽媽,我還以為你是有小寶寶了呢?”
完全沒有想到小揚會來上這麼一句,所有人都愣到了,我尷尬得要死:“呃!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啊?”
“你以前就這樣啊!上次,你就不愛吃東西啊。”小揚說的上次,我們都知道是哪一次,隻是沒想到,隻是那麼短的時間,小揚會記得這樣清楚 ,其實,真的很怕他問到未來的小弟弟小妹妹怎麼沒有了。
可轉念一想,我的兒子這麼聰明,當然也知道什麼可以問,什麼不可以問了。
最終,還是高磊忍不住先笑出了聲:“小揚,你給你媽媽太大壓力了,不懷一個都對不起你的期望。”
“是啊是啊,媽媽,你再生個小弟弟或是小妹妹吧。”小揚附和著張立的說法,也大聲的說著,我求救似的看向張立,張立卻很直接的點了點頭:“隻生一個就行了,但是一定要生一個,好不好?”
汗,這些人怎麼今天跟約好了一樣的,可是,生不生也不是我說了算吧?前陣子張立說因為吸毒的原因,怕影響孩子,我們一直避著孕呢,上兩個月才算是沒有吃避孕藥了,要懷上,也沒這麼快吧?
“你們幹嘛今天非逼著我生個孩子啊?我又沒說不生,可這事也急不來吧?”我很坦然的說著,隻是卻發現小揚的神情又有些失望。察覺到了什麼,我終於拉過小揚在懷裏:“怎麼了兒子?”
“媽媽,我希望你快點有個小寶寶陪你。”孩子很小聲的說著,我卻是溫柔一笑:“有你陪不是一樣嗎?寶寶會有的,不過,不是現在。”
“可是,我想現在有。”他很執拗的說著,我卻是奇怪的問他:“為什麼一定要現在?”
聽到我的問題,小揚終於低下了頭,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媽媽,要是我不能陪你呢?”
隻一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緊緊盯著小揚。我好半天才記得應該問一句什麼話,連忙著他的手問:“你怎麼了?不舒服嗎?為什麼不能陪著媽媽?”
“媽媽,你不要緊張,我沒事,我身體好好的,病也好了。我說不能陪著你,是因為,我想跟高磊爸爸在一起住。”聽到這話,我的心終於放下來了,可是,卻也因為孩子選擇了高磊不是我而有些難過。
“小揚,你想和誰住,媽媽都不會攔著你,隻是,要多回來看看媽媽啊。”說到這裏,我的眼就紅了,可是,我真的有那麼差嗎?為什麼孩子不選擇和我生活在一起呢?
小揚也有些想哭的紅了眼:“媽媽,不要難過,小揚也很想和你一起生活的,可是高磊爸爸好可憐,他就一個人,可是你還有爸爸不是嗎?而且,以後也可以再生個弟弟,所以,我才會說去和高磊爸爸住。等到高磊爸爸找到了新女朋友,我再回來好不好?”
聽到這樣的話,我不禁破涕為笑,我的兒子怎麼可以聰明成這樣,居然還能想到這麼多,我欣慰的摸著他的頭:“小揚的選擇是對的,媽媽支持你。”
事實上,我也覺得欠高磊很多,對於感情,他愛我應該不亞於張立,可我卻無法再回應他的感情,所以,這幾年,就算身邊沒有馬文麗,他應該對我也沒可能那麼快釋懷,有小揚陪著他也好,至少,他不會太寂寞。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立,這個時候,突然拉了高磊一起出去:“走吧,我們聊聊,關於小揚的生活問題,男人間好溝通一點。”
高磊沒有說話,隻是很順從的跟著張立一起走了出去,事實上,我知道張立要說什麼,他愛小揚不比任何人少,現在小揚要離開我們跟著高磊,他的心裏一定比任何人都要傷感,雖然小揚和我們還是在一個城市裏生活。
可是,小揚這一走,就基本上確定了他必然的身份,到底是血濃於水,小揚是高家的孩子,就必然是要回到高家的吧。這麼想著,我不禁也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是該爭氣一點的吧,再給張立生個孩子好了,一個健康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好,隻有這樣,才能彌補張立,才不會讓他覺得失去了什麼。
幾天後,我突然接到小揚的電話:“媽媽,我覺得我們的語文老師很漂亮。”
“那又怎麼樣,你媽我也很漂亮。”我笑著,但心裏卻在犯嘀咕,這孩子是不是太早熟了,居然這麼早就跟我談別的女人漂不漂亮的問題。
“不是的媽媽,我覺得語文老師蠻適合給高磊爸爸做女朋友的。”小揚的這話一出,我愣了好一會兒:“真的嗎?”
“真的,很漂亮,也很聰明喔,我覺得一定要介紹給高磊爸爸,要不然高磊爸爸就損失太大了。”小揚很興奮的說著,我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動,是啊,是時候給高磊再弄個女朋友了,到時候,小揚就能回來跟我住了。
一想到這裏,心裏就開始癢癢:“兒子,要不媽媽現在過來,幫你參考參考?”
“好哇!媽媽快過來,我現在先去把老師拖住,媽媽拜拜!!”小揚說完就急急忙忙的掛了電話,我收起手機,幻想著那個語文老師的模樣,不由得奸笑起來:“高磊,別怪我喔,我這叫先下手為強,把你搞定了,小揚就回來我身邊了,嘿嘿!”
趕到學校的時候,小揚正拉著語文老師的手在校門口等我,我一眼瞟過去,那女孩子秀秀氣氣的,確實很漂亮,不過年紀就看上去要比我小很多,果然是小朋友的眼中最漂亮的‘幼齒’美人啊。
胡思亂想間,卻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眼看著就要親吻大地,那位秀秀氣氣的語文老師迅速出手,果斷的挽救了我的命運,正打算要對她說謝謝時,她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張太太,您以後還是小心些吧,孕婦摔倒可是大事呢?”
隻一語,就讓我呆若木雞,我和小揚齊齊大叫起來:“你說什麼?”
她擺擺手,做投降狀:“不關我事啊,我隻是恰好懂一點中醫,剛才扶你的時候,又恰好號了一下你的脈。”
聽到這個回答,小揚興奮的跳了起來,而我已把剛才那個搞定高磊的計劃完全拋到了腦後,隻知道雙手撫上小腹,不停的笑著,笑著。
張立,張立,我們的孩子,終於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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